祈清和到底对仙盟运转条例并不熟悉,她只得翻出灵镜,查询了片刻,才道。
“一般殃及十人以上者,便可划进凶兽一类,若祸及百人以上,仙盟便会下发四海律令,予以追杀封印,比如骊龙一族,比如犼兽一族。”
应知离茫然,他伸手,想接住夜幕月色投下来的一小片光亮。
“如果部分凶兽有苦衷呢?仙盟会像对待犯错的人类那样,展开调查吗?”他问。
这个问题把祈清和问住了,她垂眸,目光在灵镜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清浅的月光穿过应知离指尖,一小片落在他身上,一小片落在石地上,只有一小缕,留在了他手心。
“不会。”
祈清和收起灵镜,轻声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仙盟不会调查个中隐情缘由,人妖到底不同,除祥瑞外,哪怕是神兽,都有可能造就伏尸流血,生灵涂炭,与生俱来的能力,没法不让人畏惧。”
应知离眸光沉了沉,寂静须臾,他低头,望向月光渗透照下来,那朦胧不清的影子。
“哦。”
声音有些闷闷的。
二人良久无话,月色朗朗,本是无声平静的长夜,恍然间,天边却滚过一道暗金闪电。
紧接着,轰响雷声接踵而至。
“隆隆——”
在闪电煞白的那一瞬,祈清和看见,那汹涌层云间,藏着一妖兽的影子。
荏苒仓皇
天际的闷雷火云焰起三天三夜。
腾空上下,火光丈余,雷轰电射,直至第四天,有一金黄色,形貌似马,约有一二丈妖兽影子显了一下,随即,便听得“哎呦”一声,一位紫衣公子踉跄一下,从翩然云端摔了下来。
祈清和从熬药的屋中出来时,看到的便是谢桓坐在地上,呲牙咧嘴捂着头。
她给生桑道人又开了副养神定心的药方,药材不贵,这几日婶娘日日煮了药让生桑道人服下,生桑道人倒真的恢复了些许精神,多得几个时辰的清醒。
“你输了?”祈清和抬头望了眼天际,刺目的光让人眯了一下眼睛,层云还再滚,应当是斗争厮杀仍未结束。
“疯子,都是疯子!”谢桓爬起身来,拍了拍因烧焦而狼狈的一身锦衣,气愤道,“我上去时,那个叫常夜的道友已经和犼兽厮杀了起来,三清在上,我第一次见除妖除的这般凶狠的。”
“那常夜道友打得有几分吃力,哦还不要命,我就寻思着上前帮他一把,两个人合作总比一个人孤军奋战来的轻松不是?”
谢桓拍了身上焦灰,又从衣中掏出一方手帕去擦脸,一擦,抹下厚厚一层黑灰。
“谁知那常道友二话不说,连着我一块儿揍!他跟我有仇吗就揍我!你看到我身上这般狼狈了对吧,谢谢有一大半都是常道友劈的呢。”
他擦脸擦了半天,帕子都脏了,脸上还是蒙着一层不干不净的薄灰,只得悻悻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