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受伤的徒弟,就算是他三魂齐全、状态全盛时,只怕也没十成把握能完好无损地接下这一击。
邬有期靠过来,只怕会被金雷诛灭。
情急之中,数次想开口都发出不声音,他只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抽出道护体真气将小徒弟劈远。
一掌将人震飞到青霄峰下,至少能远离天罚和金雷降临的范围。
只是这样,他自己的护体罡气也产生了裂隙,金雷砸下来的数道重击,将他压得毫无招架之力。
没撑过一时三刻人就失去了意识,突破登仙自然也就失败了。
再醒来,他先看见的是青阳峰主、月照丹台那位医修,不等对方开口,他就强撑着起身。
“诶长老您去哪儿?!”
他体内气血翻涌、喉头腥甜,眼前也是一阵阵发黑,挣扎着走到白石煮雨门口,却正好撞见闻声进来的霍览——
“卿乙你……”
“咳……”他实在虚弱,张口就被自己喉咙里的血呛住,人也委顿在地,“咳咳咳——”
霍览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赶过来扶他,身后的长老也提调灵力为他疗伤:“长老您……”
卿乙没理她,只执着望向掌门。
霍览沉默良久,闭上眼,“……邬有期没事。”
得了这话,他强撑的那口气才散了,人彻底昏死过去,直到后来和闇元同归于尽。
而今想想……
卿乙慢慢放下手中花糕:掌门骗他。
邬有期这哪叫没事。
这三年来,小徒弟,一定……恨死他了。
这场婚宴,最终办成了魔族的庆功宴。
来找邬有期敬酒的人排成长龙,血焰流云宫前厅内的宴席上也到处都是踩坛喝的斗酒人。
顾清倚这具身体孱弱,即便卿乙勉力撑着眼皮,但他还是脑袋一点一点,好几次都险些昏睡过去。
喜蛛陪在后面,当他又一次险些将脑门砸到案几上时,忍不住走到礼官那边,小声提出建议:
“您看……要不?”
今日高兴,做礼官的那位大叔同样是喝得双颊酡红,听见喜蛛的话,还发懵地晃了晃脑袋。
等他意识稍微清醒些,才想起来今日其实主办的是婚宴,总不好让魔妃一直这么坐在这陪着。
礼官摇晃两下,端着酒杯挤进围住邬有期的人群,凑上前与他分说了这件事情。
邬有期的双眼也已经不太清明,听见他的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呵地一声笑,“是了……”
今儿,是他的婚宴呢。
顶着那张醉意弥漫的脸,他隔着人群远远看了眼乖乖坐在案几后、穿着描金彩凤红衣的人。
呵,他勾起嘴角,推开人群自己摇摇晃晃地走回到案几旁,然后从上往下俯身、啪地撑到案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