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回来时,刚好碰上小二又送水上来,她笑笑,从荷包里拿了两个铜板,递给他说道:“真是辛苦你了,我们这一行人用水多,少不得要你多跑几趟。”
那小二年纪不大,办事利索,收了赏钱笑的格外真心,说道:“都是咱该做的,客人只管安心住店,有什么需要喊一声就是。”
青夏点点头,遂与他点头分别,进了屋后,先看了眼大少爷,见他依旧坐在窗边看书,姿势越慵懒,没太注意这边,深吸了口气,自顾的去了隔间清洗。
这一路上虽坐在马车里,可摇摇晃晃的身子总是不舒坦,且下雨的时候一时闷热一时清爽,身上捂了层汗,衣裳便黏哒哒的贴着皮肉,总是不舒服的。
细细的擦着手臂和腋窝,又反手去擦背后,她手臂细长,且身体柔韧,反手擦背除了有些不顺以外,倒不至于别着擦不到,这个时候难免怀念在桃云间独属她的浴房了,好歹泡一泡还能解解乏。
想到这里,随即苦笑摇了摇头,果然如今她这个做丫鬟的,比做主子的还娇气了,连大少爷对此环境都没什么想法,她反而还不知足起来。
也不怪有一些人挤破了头,都想进富贵人家,富贵总是有富贵的好处的,有一些好处不是金钱上能带来的,而是一日一日的养尊处优,从骨子里改变的习惯,改变的状态,一时之间很难扭转。
譬如,她从前虽然也爱干净,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连喝个水都不愿用共用的杯盏,总会想着,旁人用过,不大干净,可若是以前,几个丫鬟一起用饭,一碟子菜你夹一筷子,我夹一筷子,不知沾了多少人的口水,也没觉得有什么。
洗洁净后,青夏穿着薄薄的却不暴露的寝衣出去,从装了些日常用品的包袱里拿了把梳子出来,边走边顺,走到大少爷身边,道:“奴婢给您梳梳吧。”
宋溓“嗯”了身,只转了个身将背给她,青夏便将他一头黑梳顺,正梳好,忽然听到外头一阵杂乱的声音,二人均是一顿,这时门口出现了清源的声音:“公子勿躁,是别家私事。”
宋溓只说了四个字“不必理会”,遂又将书翻到下一页。
青夏却被外面的声音勾去了兴趣,她好像听出来,外边的吵闹声就是吃饭之前那两个男人的,似乎还夹杂了几句地方言语的谩骂,还有女子的哭声。
莫不是人找到了?
想到这儿,难免有些心不在焉。
宋溓似察觉到她的心思,眼里带着笑,道:“若想看热闹,便去看吧。”
青夏咬住下唇,轻咳了一声,暗暗嘟囔“也不是很想”,可身体比脑子诚实,在得到大少爷的允许后,她已经去到床边拿了明日的衣裳穿上,随意将一绾,勾了勾耳边的碎,猫着身子往门口去。
看她这蹑手蹑脚的动作,喜的宋溓闷笑起来,至于平日端庄淑静的她全然不同,自从离开京城,离开目安院,她好像慢慢的就暴露了些本性。
而这种真实的性子,不再是刻意守礼,偶尔的傻气,叫他欢喜,或许这一趟外出能掘到很多不同的她。
门被推开了点缝,外头的声音便准确无误地传了进来,清源守在门口呢,见姑娘鬼祟的露了半边脸,俨然是一副好奇的表情往外探取,便不动声色的往门缝处挡了挡,不叫她暴露在那对面吵架的人眼中。
青夏被他挡着,又能看到对面的情形,只见一身穿布衣的女子恨恨的瞪着那凶狠的男子,被那两头说和的男子挡在身后。
那凶狠男子似乎要伸手去抓,却被那说和的男子挡住,又是一番好言相劝。
可清官难断家务事,人找到了,那男子方才还扬言要将她怎么怎么着,如今看她这般凶狠的瞪着自己,那男人的自尊心啪的一下就碎了,更觉恼火,绕过那拦着自己的男子,一把揪住那女人,一个用力就叫她摔了在地。
青夏“呀”了声,声不大,心却揪了起来,清源听到她的声音,担心她冲动去帮忙,低声道:“姑娘莫要冲动,毕竟是家里事,咱们不好插手。”
她倒也不是那冲动不过脑子的人,自然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冲上去帮人家,且还是在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也不知为何叫那男人了这么大的火。
“放心,我不会冲动。”只是看人挨打,总是心里难受的。
“你说,是不是外面有人了!连家里的孩子都不管了,一跑就是这么几天,爹娘担心你都担心的吃不下饭,你还有脸瞪我!”
那女人紧抓着他的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在家不是喝酒便是赌,要不然就约上你那几个不成器的朋友,四处野玩,家里的事你不管,我嫁了你这样的人有什么日子可过?”
那男人见她还敢顶嘴,登时扬起了手便要打下去,却被一直阻止的男子抓住了手,苦口婆心道:“嫂嫂也没说错,哥你可不能空口污人清白。”
“哎?贾老二,你哪头的?”
那贾老二一顿,回头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嫂嫂,对自己的哥哥也冷了脸:“都是一家人,你说我是哪头的?难道要叫外人看着咱们一家人的笑话吗?”
家长里短的事总是格外吸人眼球,这楼上的闹剧自然也吸引了其他住客的目光,账房怕事情闹大,忙叫伙计上来劝说。
那憨头憨脑的伙计一上来,两边给笑脸,说道:“都是一个镇子上的人,贾老爷前段日子还到咱们客栈来吃过酒呢,这么夜了,二位公子还是莫要为了家里的事在这吵了,有损形象啊!”
兄弟二人对视一眼,那贾老二觉大哥的手松了些,便一把将他拉到一边,道:“若是叫爹知道咱们在这儿闹了出去丢了爹的脸,哥回去更难交差。”
不过多时,走廊便只剩下那贾老二和那女子,方才狠的男人先进了屋,青夏便看着那贾老二走向自家嫂嫂,目光担忧的上下打量着她,随后低下身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最后将她安置在另一间房中,自己则去兄长那屋去了。
走廊一时安静了下来,看热闹的看客也纷纷回了屋,青夏眼珠子转了又转,总觉得那贾老二的态度不对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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