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听到有人落水了,下水捞人而已。”
“玛丽苏贵族学院的学生都是尊贵的客户,要是有个好歹,我也不用干了。”
“早知道是同事落水我就不管了,反正大家都会游泳。”
“就是就是。”
这些船员都说自己是为了捞人才下水的,而不是听到警察来了心虚紧张想逃跑。
刚才天太黑,人又多,过于混乱,也搞不清到底是谁落水了。
程彻按了按太阳穴,头疼。
这样的话,根本没法按照打草惊蛇的方法来找犯人。
他走到玻璃门前,又一次拉开玻璃门,朝着外面喊:“师弟,电话打完了吗?房子什么的,到我那边将就一晚,先把正事给办了!”
语气跟刚才面对船员的严肃完全不同,像是有两副面孔。
苏亦欢忍不住好奇,能被这位队长亲切地唤“师弟”的人会是谁。
外面夜色渐浓,休息室内的灯光只能照见门前半米。
来人从黑暗走进白光里,一尘不染的皮鞋鞋面,平整的黑色西装裤,灰白色的长款风衣,单手插兜,身姿挺拔,垂下的手还握着刚结束通讯的手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衬衫袖口覆盖住他的腕骨。
苏亦欢一瞬不瞬地盯着来人,目光由下及上,直到他整个人站在光里,看清对方的长相。
他意外的年轻,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上下,一头黑色卷发,五官深邃,薄唇轻抿,眼神锐利,环视了一圈室内,目光在苏亦欢身上顿了顿,又扫过坐在长凳上的五个船员,收回视线。
苏亦欢心想,这个人大概就是刚才的“小黑剪影”,长风衣、卷毛,没错了。
“犯人是谁不是很明显吗?”沈青昀将手机放回兜里,指向坐在长凳第二排那个脱下了红色外套,正在拧干制服上的水的船员,“是他。”
被指到的船员愣了一下,攥紧了拳头,噌一下从长凳上站起,本来放在身旁的外套也被他的动作带得掉落在地上,他恼怒得涨红了脸:“你在说什么屁话?!我今天一天都在工作,我犯什么案了?”
他身旁那个同样脱了外套的同事弯腰帮他捡起外套,拍了拍还在滴水的外套,将它搭在长凳上。
沈青昀耸了耸肩,也不解释,看向程彻,示意他可以把人抓起来了。
程彻挥手让人把这个船员带走。
“你们居然听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鬼指挥?!真是疯了!”船员拼命挣扎,却还是被人戴上了手铐。
其中一个年轻警员挠了挠头,弱弱地举手,问:“沈老师,为什么是他啊?”
苏亦欢挑眉,这么年轻的“老师”?哪门子的老师啊?
不是她以貌取人,是这人的出场方式太过中二,而且装x感太强,让她幻视一些曾经任务里遇到的strong哥,这类角色一般都是长得好看的炮灰男配,用来被男主打脸的。
苏亦欢默默低头喝了一口热水,温热的白开水下肚,五脏六腑都跟着暖和起来。
医生姐姐原本还在看热闹,听到苏亦欢“咕咚咕咚”的喝水声,见她似乎特别口渴,接过她的杯子,给她去饮水机装水。
“很简单。”那个青年的咬字发音清晰好听,不紧不慢的。
苏亦欢的目光跟随着医生姐姐的背影,饮水机没水了,医生姐姐把空桶搬了下来,换上新的水。
“因为他穿的制服不是他自己的制服,而是被害者的制服,只要检查一下袖扣就会发现,他的袖扣缝制方式和其他人制服上的缝制方式不一样。”
青年的声音越来越近,一道阴影从苏亦欢的身旁落了下来,笼罩在她的身上。
苏亦欢察觉到众人的视线,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琉璃般清透的浅棕色眼眸。
青年站在她的面前,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
“真的耶!”有人翻了船员和他同事的制服纽扣做对比。
船员意识到事情败露,双手掩面,走最后一步流程——莫名其妙开始忏悔。
“没错!我就是嫉妒他!嫉妒他有个这么好的妻子,所以我去勾引他的妻子,我虽然长得一般,但我身材够好,凭借我这一身腱子肉,也能爬上她的床!我最不该的就是偷穿他衣柜里的衣服来上班,这身高级制服不是只有他那样的小白脸能穿,我也能穿!一天五千的高薪工资,我也能拿!”
“怪不得今天是西奥你来顶班!那群少爷小姐忍不了丑人!”
“什么?!这就是我被调到后勤去的原因吗!可恶!这些该死的有钱人!”
“这些话,跟我们回局里再说吧!”
沈青昀没有理会那头的动静,眯起眼眸,盯着面前这个披着红毯的年轻女生。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苏亦欢见他一直站在自己面前不走,好像盯犯人一样盯着她,心里毛毛的。
沈青昀正要开口,肩膀被人搭上。
程彻站在他的身旁,疑惑地问:“师弟啊,你刚才是怎么认出他是犯人的?”
他本着不懂就问的态度,从沈青昀这里多学习学习。
沈青昀看向前台那边的长凳,他们上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水,地面上还聚着一滩水渍。
随着犯人被逮捕,其他无辜船员也跟着往外走去,那位把外套脱下的同事将外套整齐叠好,搭在手臂上,起身离开。
“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会珍惜。”沈青昀顿了顿,“他们身上的制服都是专门定制的制服,和玛丽苏贵族学院的红白校服统一配色,出自同一处店家,价格高昂,是奢侈品。这些船员也只有一套这样的制服。所以被害者在接到临时工作后,专门折返家中取制服,却被偷情中的犯人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