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年少时注视着黑板上一道怎么也解不开的数学题。
“爷爷,那你保证我去厨房的时候,可不许偷看我的牌!”
“有小周在这盯着我呀,”爷爷迟缓地把玩着手中的扑克牌,笑得没了眼睛,“你放心。”
周遂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期期已经默认了爷爷的好意,准备去厨房给他煮饺子。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正准备道谢,却忽而发现自己另一只手上还一直提着刘律师塞来的水果礼盒。
随即,他连忙借花献佛似的将礼盒递给了期期,“这里是些水果,你看看有没有爷爷喜欢的,我帮他洗洗拿过去……”
“蘸料里要不要加蒜?”
“要的,谢谢。”
期期的头发刚刚洗过。
因为没有全部吹干的缘故,所以用浅色的发带半挽在耳后。
姿态慵懒的白色毛衣罩在她那挺拔而纤瘦的身上,却更衬得她肤色匀净透亮,眉目如画。动作间,有丝丝缕缕的鬓发在平直的锁骨上轻逸舞动。而她却独有一种美而不自知的疏离,正有条不紊地在灶台上支着小钢精锅,开始烧起水。
靠在门框旁的周遂忽而没来由地想起田螺姑娘的故事。
小的时候,无论出自于哪位长辈的口,故事中的那位神女都被称赞为贤惠且美丽。在这一刻,他却觉得那位家喻户晓的神女也不一定能美过此刻全身如笼着淡淡月华的期期。
哦。
不过贤惠可就不一定了。
这位凡人仙女向来和他泾渭分明得很是清楚。
周遂借过剪刀,一边拆起水果礼盒,一边向她问道,“今晚的水饺多少钱?”
期期微忖,“你要几个?”
“我能不能看看有多大?”
“看吧。”
期期配合地从砧板上捡起一只胖乎乎的水饺,递到了半蹲在地上的他眼前。
“挺大的,”周遂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十二个差不多。”
“那就算你十二块吧。”期期说,“一会儿你自己写到墙外的板上去。”
厨房墙外走廊上挂着一块小小的白板。
记的不是别的,全是身为租客的周遂除了日常房租外在这里产生的附加消费。
见期期一板一眼答的认真,周遂心下一软,忍不住和她开玩笑道,“我感觉刚才爷爷的口气是想请我尝尝,没想收我钱。”
“是吗?”
“你没觉得吗?”
“好吧,那今天就他的养老金里扣,不算你钱。”
耳边是钢精锅内沸水中饺子咕噜噜翻滚的声音。
周遂拎着从包装纸中拆出那一串串饱满莹亮的青提,意外地抬起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想此刻,半倚着灶台的期期竟不知什么时候冲好了一杯红糖姜茶,俯身向他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