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如何?」王仲满两鬓夹星,面庞苍老了不少,「这几年有发病吗?」
年纪大了以後,他的态度也变得温和。
「不发病了。」颜喜悦认真回答,「就是总是摔跤,摔跤和家常便饭一样了,有时候摔得可疼了。」
闻言,王仲满瞧了一眼脸含愁绪的颜九儒,转而笑了笑,并没有说实话:「没关系,现在的你在长身子,长身子的骨头脆,所以才会摔,多吃点肉增肌骨就好。」
「我每天都吃!」身子没什麽大碍,颜喜悦更是健谈,「我来这里以前,还吃了一大碗肉呢。」
「那现在再去吃一碗吧。」王仲满指了指旁边的浮铺,「我和你爹爹许久不见,想要说些话。」
上了学堂以後,颜喜悦才发现原来写顺朱儿是最简单最容易的事儿。
不用动脑筋,只是有些累手。
她的脑筋不够灵活,比不上书堂里的哥哥姐姐资性聪明。
就说学诵的时候,要看字断句,要字字分明,哥哥姐姐一教就知如何断句,而她要仔细琢磨了一通,才能比得上别人的五分。
一起诵读诗文时,读得很是吃力,课堂上学不明白,所以回家的路上都要拿着当日学的诗文读。
以前散学之後,她会找秦妙常玩,回家的路上不是叽叽喳喳说个不住就是趴在颜九儒肩头上呼呼大睡,现在有个闲暇时候就读书,一副要成器的样儿。
「喜悦,学不明白也没有关系,能辨字足以。」孩子发奋读书是好事儿,但颜九儒和武宋只想她平安长大,只要能平安长大,日後她闲游懒惰也没有关系。
「可我想和爹爹阿娘一样能涉笔成文,阿娘如今在写与虎有关的书,我也想写。」颜喜悦苦恼着说,「想要涉笔成文,就要读许多书,光是辨字并不够用。」
不过如果辨字厉害她也不会这麽苦恼了。
前不久颜喜悦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把萧淮时的名字给写错了,人家中间是个淮字,她却一直写成了准字,认识了好几年,管人家叫哥哥,结果连名字都没写对,实在太伤人心了。
武宋在大都时便有打算写一本与虎有关的书,现在身边有只小老虎,她可以亲眼观察老虎的习性,更方便去书写了,从去年开始,一得闲暇就在屋里铺纸研墨。
有小老虎可以观察,武宋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在写老虎起居注。
「喜悦是也想写书吗?」颜九儒并不知道颜喜悦的想法,听得她的话,心里诧异,多问了一句。
颜喜悦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想和裴姐姐一样写本闲书,把小虫妹妹,爹爹阿娘还有落梅金钩都写进去,爹爹,我感觉自己的记忆越来越差了,是不是因为经常摔跤,把脑子给摔坏了啊,摔坏了的话,是不是就要开颅了?」
听到这儿,颜九儒的心好似被人掐住,他深吸一口气,开口时声音颤颤:「说什麽胡话,明明是用功太过,脑筋儿累了精神就不好,所以才会记不住东西。想写闲书就写,写了以後爹爹帮你改改,不是什麽大事儿。」
说着他抽走颜喜悦手里的书:「以後在路上不看书,这般看书伤眼睛,但爹爹可以念给你听。」
王仲满说颜喜悦有骨瘦形衰之病症,可能是因受打骨头断裂後没有及时发现救治,致骨头内部坏死了。
当时他不十二分确定,因他发现颜喜悦骨头惊奇,即使骨头断裂也恢复得快,本以为用药调摄之後会无事,不想没个好运气,还是添了这个病症。
这个病症好治也不好治,她本就有别的病症在身,多添一个病症都是一种折磨,往後吃药不可少,调摄要十分细致,总之就是要娇养着了。
第二次从大都回来,武宋和颜九儒更是爱护颜喜悦,捧在掌心里都怕碎开,她走路会摔跤,索性就抱着她走丶背着她走。
出幼以前,颜喜悦一直在长身子,出幼以後就不长了,虽没能长得像武宋一样高挑,但也长成了亭亭玉立的俏姑娘。
颜喜悦十六岁那年有人来问亲,武宋摆手拒绝,婉拒道:「还小呢,我想多留她几年,而且喜悦有喜欢的人了。」
「哎哟,喜欢的人?莫不是那位萧公子?还是秦公子?」被婉拒的人一点也不恼,反而笑着打趣,「小时候几个人总是黏成一团的,比锅里的汤圆还黏呢,那会儿就有人说了,保不齐颜茶茶以後的夫婿,就是二人其中之一。」
「姑娘家脸皮薄,哪里会指名道姓说喜欢哪个。」武宋不肯透露半个字,「喜欢谁都好,顺其自然罢。」
「也罢也罢,这麽多年来武娘子也辛苦了,颜茶茶这时好时歹的身子,又是个姑娘身,换做别人早就把她遗弃荒野了。」那人不再追问,她打心底佩服武宋,「颜茶茶乖巧可爱,日後嫁给谁,都会过上好日子的。」
颜喜悦长成了俏姑娘,而颜喜乐才刚到上学堂的年纪。
七八岁的颜喜乐人形时是和寻常孩儿一样,个儿小小,脸庞稚嫩,但变成本形时有颜九儒的本形一半大,时常驼着颜喜悦去山林里晃悠。
有一回她看见眼前跑过一只野兔,忘了背上坐着个人,活泼性儿一起,腰往下一塌,两只前爪在地下略略按了按,然後就如一阵飞风,照着野兔跑走的方向奔去了。要不是颜喜悦有眼力,在她奔跑前紧紧勾住了虎颈,没准儿她就从虎身上滚下来,摔成一个四脚朝天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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