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还是有原则的。”迟绛心里说。
有原则的迟绛,回班级的第一件事是把课桌拉开一条缝隙。
她不擅长生气,却擅长表演生气。
生怕闻笙看不明白,又在窄缝上用透明胶带贴了两张纸条,一张写着“保持距离”,一张写着“禁止说话”。
等闻笙回座位时,她便抬起脑袋不动声色盯着闻笙看。
“你怎么……这个眼神看我。”闻笙被她盯得不大自然,坐下来,手不安分地在铅笔袋里翻找东西。
迟绛不说话,扁着嘴巴,把物理卷子反过来,在空白面刷刷地写着“受气分析”。
受气分析图画了足足半页。
闻笙接过图纸,看着画满箭头的控诉文字,隐约明白了:
关于自己缺席看剧这件事,迟绛已经轻松原谅。
可是关于那句伤人的话、关于自己和学妹同时出现在食堂这件事,迟绛似乎并不不好奇原因,也不想多听解释。
在她试探着问迟绛“那束花,你还喜欢吗”的时候,迟绛却告诉她:“很喜欢,特别喜欢,可是闻笙,我不想给你哄我的机会了。”
迟绛用手背蹭蹭鼻子,继续告诉闻笙:“我耳根软得很,哄好我是最不费力气的事。甚至不需要你开口,我自己也能说服自己不再介意——可是我还是想介意。”
“只要我一直介意这件事,就不会再幻觉我和你有多亲近,不用再期望和你之间更亲近。”
只要把情感定格在最失望、最冷淡的这一刻,就再不会再被那些不知缘由的忽冷忽热牵动情绪。
“闻笙,我其实不生你的气。”迟绛扬着下巴,故作轻松地笑笑:“不怕你笑话我自恋哦,我就是很相信我的,嗯……魅力!我这么有魅力,你才不会不喜欢我。我也很相信我的眼光,我这么有眼光,绝对不会看错你,所以你肯定不是故意缺席。”
闻笙低垂着长睫,一言不发。
她准备好的台词全被迟绛抢走了,所有解释和道歉都被迫咽回肚子里,为此,她也只能轻声答应迟绛:“那好吧。”
原来最令人伤心的不是道歉不被原谅,而是被剥夺了道歉解释的机会。
闻笙弄不清楚,迟绛现在是对自己失望呢,还是已经开始讨厌自己了?
最好不要是后者。
她从校服里拿出小熊饼干,双指推到迟绛桌上,神情带点落寞:“这个给你。不为道歉,也不是哄你,只是之前就买好的,你不吃就浪费了。”
迟绛看看闻笙,又看看包装盒上圆眼睛的小熊,一时分不出哪一只才更无辜。
“不要接!不要接!”迟绛在心里呵斥自己。
吞咽了几下口水,却到底是叹一口气,假装无奈地拿起饼干:“你说的没错,浪费可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