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中抬起手腕晃了晃:“时间差不多了,要现在过去鼎天那边吗?”
雷霆皱皱眉:“阿坚呢?”
胜中一愣:“最近计划购置新赌船,坚哥在跑订购船只的事,不在里岛。”
雷霆点点头:“唐尼回来了吗?”
胜中翻起眼皮算计着:“白狼哥带人去码头收货,可能要稍微晚一点才返回。”
雷霆表情凶悍地思索片刻,作出决定:“等唐尼回来,再一起过去。联系托克诺夫,说我们晚些时候到。”有唐尼在,他心里更踏实些。如今这条命不是自己的,是他和丁冉两个人的。
几辆车依次发动,驶离丁家,平稳奔驰在傍晚的东三条大道上。开出一段,小胡子转过头,迟疑着开口:“雷哥,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再见了兄弟
车子开出一段,小胡子转过头,迟疑着开口:“雷哥,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雷霆当即瞪起眼睛,恨恨地训道:“告诉你们别总跟四眼刀一起混!学什么不好,学得喜欢搞些花花绕!”
胜中嘿嘿讪笑了两声,扭捏着开口道:“雷哥,其实……其实你和丁少那码事,兄弟们都看得很明白,就……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
雷霆脸上一红,手指尖点着对方鼻子:“你你你!”
胜中很为难地说:“大家长眼睛也不是用来喘气的,私底下,我们都没人多说什么。这些年丁少为您做过多少,大家心知肚明。所以……都很祝福你们。”
雷霆没说话,低下头,假借点烟来掩饰着自己的羞涩。吸了两口,眼睛重又瞪起来:“你说真的?”
胜中捅捅旁边开车的刺猬,刺猬嘻嘻笑道:“我知道的比他们都早。老实讲,当年刚给雷哥开车的时候,我就闻出味来了。大哥,您和丁少,还……挺般配的!”
“滚你妈的!”雷霆抬腿照着椅背踹了一脚,却忍不住一抹笑意飘上嘴角。刺猬虽然被骂了,也看着后视镜偷偷笑了起来。
胜中下巴搁在椅背上,无限期许地说:“说真的雷哥,你们什么时候也出国办场婚礼,到时候也把我带上,我负责提行李就行。不怕你们笑话,我长这么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外岛,连飞机都还没坐过呢。”
“别扯些没头没脑的事!我们俩之间……不需要这种。等过一段太平了,我出钱带你们满世界转一圈,让我的兄弟都开开眼界!还有……”雷霆脑袋凑上前严肃命令道,“这样的玩笑话别在阿冉面前说,他小心眼,不禁闹。”
向来粗枝大叶的雷老大一遇到丁少的事,便开始谨小慎微体贴备至了,胜中与刺猬对视一眼,别有深意地面带微笑。被雷霆看见,抓耳挠腮发狠道:“别他娘乐啦!再乐都把你们踹成面瘫!”自己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当晚在鼎天,雷霆与俄罗斯派来的代表托克诺夫相谈甚欢。自从丁爷一声令下洗劫了大元的军火仓库之后,俄国人认准了同生会的金字招牌。至于巴山港交易失那一批货,丁爷十分仗义,独自抗下了所有损失,更使俄罗斯人对他信任有加。
得知雷霆就是那个当初在巴山港将自己兄弟一个不少带出警察包围圈的人,托克诺夫对他很是欣赏,当即表示,即便丁爷不在了,也会一如既往支持同生会,支持他这个新会长。
从鼎天出来,夜已深了。六月中的天气,凉爽宜人。街上没多少路灯,更衬得天色湛蓝,月朗星稀。
今天这条街出奇安静,车辆沉睡般默默停靠在道路两旁,半个行人都没有。
唐尼一直走在雷霆身后两步的位置,不知不觉间,他加快了脚步,看似不经意将手虚扶在雷霆腰部,实则暗暗加重了力气,有种向前推人的感觉。雷霆脸上依旧保持着大咧咧的笑容,嘴唇不动,单从牙缝里挤出自己的疑问:“什么状况?”
唐尼低着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迅速汇报道:“不对劲,周围有人埋伏,持枪,不下十个。快走,只要上了车,我就有把握安全带您离开。”
雷霆看似无意地点点头,不易察觉地加快了脚步。
忽然,不知哪个黑暗的角落绽射出一道刺眼的亮光,与此同时,唐尼护住雷霆后背,两人一起发力往前一扑,躲进了路边车辆后以作掩护。这时才听到子弹打在路边广告牌上的“咣啷”声。
方才一同走出来的两拨人迅速逃散,卧倒,枪声大作。子弹从四面八方如雨点般散射穿梭,压得人无法抬头。
流弹呼啸而过,“轰”!街两旁的橱窗与车窗同时粉碎,大大小小的玻璃片在空中淋漓飞舞,斑斓而壮阔。满街刺耳的车辆报警声锵锵鸣响,与高低错落的枪声交织成了一首死亡组曲。
雷霆趴在地上,脑子飞速运转。杀手是什么人?是俄罗斯人?不像,刚才与托克诺夫聊得十分投机,对方不像是伪装出来的。俄国人伏击自己,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如果新任会长死于非命,社团动荡,连带里岛的形势也会难以收拾,还谈什么合作赚钱?
抓住机会在掩体后小心探头观察了一下,子弹虽然如大网般铺天盖地,可主要的火力,却集中在托克诺夫那一侧,大有欲置他于死地的狠辣心思。
刹那间灵光一闪,不对,攻击自己只是个幌子,他们真正要对付的,就是这个俄国人!将前来谈判的使节除掉,再嫁祸给自己,引发新会长与俄国方面帮会的冲突,以使他本就立足维稳的会长之位更加腹背受敌,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