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擎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倒是白幼荷先开口:“妹妹想去,不如今日便去。若是侯爷没空,我陪妹妹游玩便是。”
韩泠立刻道:“好好好,三哥若是没空,嫂嫂陪我就好!”
韩擎开口道:“你嫂嫂今日也没空,改日吧。”
说罢未等韩泠再开口,揽着白幼荷的腰身便往外走,生怕走慢了再被这小丫头拦住。
白幼荷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被韩擎带着出了韩府,回去的轿子上,白幼荷想着方才韩泠的话,咬了咬唇,到底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将军后来……怪侯爷了?”
韩擎正在那里闭目养神,听到此话也没睁眼,淡淡道:“泠儿年纪小,乱猜而已。”
白幼荷只好闭上嘴巴,韩擎见她没声音了,微微睁开眼看她:“你担心?”
白幼荷柔声道:“若是老将军怪侯爷,也无可厚非,如今白家势弱,幼荷母家,日后未必还能再帮上侯爷。”
权臣贵胄互结姻亲,三分情谊七分权益,整个朝堂之上都遍布着裙带关系。对于一个权臣来说,夫人的位置极其重要,若是夫人母家不能扶持,在外也会受人笑话。
韩擎开口道:“你无需在意这些,本侯既然做了,便自有打算。”
白幼荷虽是不明就里,但也不敢再多问,又听韩擎继续道:“昨日我进宫,圣上又提白崇文之事,言辞间气已经消了一半,这案子如今在我手里,待半个月后彻底清算完,便能送回家去。”
白幼荷心里多日的不安好歹是落地了半分,心想他虽看着对自已不在意,倒是将她母家最要紧的事一一办好了,心中一热,柔声道:“多谢侯爷相助。”
韩擎侧眸看她一眼:“怎么谢?”
白幼荷抿了抿唇,一时间也想不出来有什么好谢的,想了半天,最后开口道:“我的嫁妆里有几处庄子和田产……”
话音未落,韩擎已经轻笑出来,嘴里淡淡吐出两个字:“笨蛋。”
白幼荷蹙紧了眉,她可是自幼被夸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是样样精通,从来没被这样讲过。
韩擎伸手勾过她的脸:“晚上听话些,便是谢本候了。”
鸳鸯
白幼荷听他说完,愣了会儿,脸色慢慢地漫上点红晕和愠怒。
她是相府大小姐,自幼规矩森严地养大的,平日里几乎是不出门,极少见外男,更加没听过那个男子敢这样对自已说话。
从前虽同方雁迟有过许多书信往来,但二人言辞皆是发乎情止乎礼,不敢有半分猛浪。哪听过这样轻浮的言辞?
只好沉着脸不说话,韩擎也不再言语,只是闭着眼在轿子中休息,白幼荷侧头看他,瞧见他眼下有几分淡淡的青痕。
她听闻韩擎就是因为逆王案被皇帝召回京中,封了侯爵以后,又暂代了刑部之职,这一个月都是校场和刑部两头跑,便是这样还抽时间成了个亲,当真是忙得紧。
这么想着,今日白日他迟了些才来陪自已敬茶,倒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只是不知为何,她也觉得韩老将军对韩擎很不满,若是当真因为她的事,她自然觉得十分愧疚。
她看着韩擎,心中张了几次口,嘴里却始终问不出来。
为何偏偏要在这时候娶她?
这个问题缠绕着白幼荷,让她始终有些担忧。韩擎吃过午饭便回了刑部,一直到深夜才回来,出门便看着白幼荷一脸忧心忡忡,回来还是这副样子。
拢着人在床笫之间温存,正把美人欺负得眼尾泛红,眼尾渗出几颗眼泪,他忽然低头在她眼尾亲了亲,唇瓣上沾着她的泪水,低声道:
“我娘见了你,倒是像见了亲女儿似的,比同我倒还更亲近些。”
白幼荷一怔,抬眸看他,韩擎见她不说话,凑得更近了些:“嗯?哑巴了?”
白幼荷小声道:“老夫人待我很好……”
韩擎道:“她喜欢姑娘,韩泠便被她宠得无法无天的。日后韩泠若是缠着你,你直接推脱就好,不用太给她面子。”
白幼荷张了张口,本想反驳,可觉得韩擎瞧着不怒自威,竟有些害怕,于是乖乖点了点头:“妾知道了。”
韩擎低头拿下巴去蹭她的脸,伸手往被子里一探,忽然摸到一块柔软的布料。
他随手拿出来,白幼荷一见,顿时脸色一热,伸手要夺。
烛光下,韩擎蹙眉看着这一块小小的红色布料,淡淡问:“你的?”
白幼荷忙道:“不是……是今日白天,大哥那小妾送的见面礼。”
她今日晚上打开一看,才知道翠儿送了一件小孩儿穿的肚兜给她。
虽然祝她早生贵子也不算出格,可到底有些……太着急了,她才过门一日而已。
她只觉得那肚兜虽是小孩的尺寸,后面的带子却有些长,想着改一改,结果韩擎正好回来,就被她收东西时忘在这里了。
韩擎皱着眉仔细看了看,眼神忽然沉了沉,
他勾唇笑道:“这女人倒是会送。”
白幼荷垂眸道:“她这份好意,我倒觉得难得。”
白幼荷也是善女工的女子,知道绣东西的不容易,虽然只有小小一片,也是要绣许久的。
韩擎侧头看她:“如此倒是不能辜负她一片好心,”他倾身到她耳边低声问:“夫人穿给我看好不好?”
白幼荷微微一怔,脸色顿时一红,皱着眉道:“侯爷当真荒唐,这分明是给刚出生的孩子……”
韩擎大手里捏着那块小小的布料,露出上面绣样给她看:“谁家给孩子绣肚兜,要绣合欢花下,鸳鸯交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