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懂得半分规矩,白幼荷有些不解柔声道:“你是何人?”
“奴,是跟侯爷回来的……”
她脸色微微一红,抬头看了一眼白幼荷,眼神中只有局促和惊恐,好像担心白幼荷责怪她一般。
小柔
“买回来……?”白幼荷怔了怔,垂眸看了看她身上的衣裳,这衣裳有些大,越发显得她身材玲珑,娇娇弱弱的。
看她像小动物受惊一样的眼神,白幼荷忍不住心软了软,柔声开口道:“你莫要怕,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瞧着像是同韩泠年纪差不多,还是个稚嫩的小姑娘呢。
姑娘小声道:“奴年十六了,已经可以伺候人了……是侯爷将奴从官家手里带回来的。名字……奴从前在家,叫小柔。”
白幼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侧头看到一旁候着的管家,开口道:“刘叔。”
刘叔在一边等了半天了,早就想给白幼荷解释,可是这群小丫鬟你一句我一句,他一时间也插不上嘴。
这才擦擦汗道:“夫人,是夫人走那一日给送回来的,夫人和侯爷刚走,医馆就有人来了一趟,说是侯爷送到医馆的人,如今醒了,便给送回来了。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医馆的人拿出了侯爷放在那的牌子,老奴一见的确是咱们府的牌子,便将药费结了,把人接回来了。”
“这姑娘自已说他是侯爷买回来伺候的,”刘叔开口道:“侯爷从前也没单独买过丫鬟,咱们便不敢怠慢,给安排进西厢了,夫人,你看这……”
白幼荷看着这娇艳白嫩的小姑娘,忽然想起前两日她想伺候韩擎换衣服,还有想要给他捏捏肩膀,他表情有些不快地说不需要。
那时候她心里便有一点淡淡的猜测,加上韩擎那方面总是要得很多,她身体又不好,稍微放浪形骸些便累病了,他自然不满意。
若是纳一房妾室,倒也……无可厚非。
她这么想着,便柔声道:“既然是侯爷买回来的,便好好伺候着吧,若是缺了什么便同荔儿说一声,咱们院子里丫鬟少些,先叫个嬷嬷伺候着她些,若是要添丫鬟,还得同侯爷问过才是。”
转身又看向小柔,神色淡淡地问:“听你讲话,倒不像此地之人,你是吴地人吧?落籍的事儿,侯爷可替你办了?”
小柔大眼睛中带着一点淡淡的震惊和无措,她好像没想到白幼荷如此自然地接受了自已的存在,此前这几日,她身边那两个小丫鬟对她态度奇差,虽然没有少她吃喝,却没给她一点好脸,只是冷着脸说等夫人回来定夺。
她知道韩擎是侯爷,她在刑部时候便听见别人那么叫他。在医馆里时候韩擎没有来看过她,倒是叫他下属过来问过她的话。
小杏在一边气不过,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幼荷,刚要开口,被一旁小梨拦下了。白幼荷揉了揉脖子,她坐了这么久车本就累了,一回来又被几个小丫头折腾着过来看人,此刻只想回去补一觉。
“行了,你们替她找几件合身的衣裳……便将我从前的先拿给她穿吧。”白幼荷道。
既然是侯爷亲自带回来的,给她穿下人的衣裳也不合适。
“都散了,此事等侯爷回来再议吧。”白幼荷用袖子遮着打了个哈欠。
遂带着几个小丫鬟走了,边走边对一旁的小杏道:“杏儿回去替我揉揉腰吧,坐得实在有些发酸……”
留下小柔一个人,仍旧沉浸在对白幼荷如此云淡风轻的不可思议中。
自已的丈夫带回来一个女子,她怎的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她一点也不在意侯爷?
不可能……小柔脑海中闪现过韩擎的样子。
她还是第一次见那么高大英武的男子,只是谈笑几句便将原本被扣押在刑部的她带走了,还问了她的名字。
她……她是个好人家的姑娘,虽然出身低些,可身子也是清清白白的。不过是七夕看花灯时候与家人走散了,这才千山万水地被拐到此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落雪居的老鸨教了她伺候贵人的方法,可她不情愿,头一次伺候便将贵人脸上挠破了,宁可寻死也不要坏了清白。
许是因为她实在太漂亮,落雪居的那个掌事男子到底没有舍得杀了她,只是将她打了一顿,将她捆在房间里不许她出去。
她等了许多时日,终于将捆自已的绳子磨破了,趁着中午旁人忙碌时候翻墙逃了出去,结果被落雪居里的人发现,原本就要被抓住了,半路上突然碰上一个小少爷,将她救了下来。
还塞给她一个金簪子做盘缠,叫她回家。
她多日不进米水,又被捆了太久,身体极其虚弱,迷迷糊糊地在大街上走,想找个地方换一口吃的,结果金簪要被一个乞丐抢走,她便拼命当街跟这乞丐抢夺起来。
这可是她救命的东西,她死死掐着不放,正好路上遇上一队巡逻的军官来驱赶二人。
她看着那些官兵,忽然灵机一动,她要报官!落雪居里,好几个一起被拐过来的女子都死了,死的极惨,她们的尸体被落雪居的人埋在一个地方,她偷偷听到过那个地方的大致位置。
虐待奴婢致死,在大夏是要被治罪的!
她磕磕绊绊一路上问了不少人,才找到刑部大牢的位置,最后终于见到了里面的“官”。
里面的人听完,一听落雪居三个字,脸色立刻差得不行,要将她轰出去。
若非侯爷正好路过,询问她是什么事情,她此刻仍旧露宿街头。
她知道这里是北地,离她的家乡十万八千米远,她可能回不去了,她自知美貌,想着侯爷不救别人,偏偏问了她,定然是因为她抬头看了侯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