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珊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她,“浴室不是有桶,咱家洗澡是先把热水放进桶里,再用桶里的热水洗澡。”
许知:……
许知要离开
许知感觉自己闹了笑话,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门,双手搓着头上的干发帽,看了看厨房里的菜。
不想,她洗澡的短短时间内,陆珊已经把菜都买回来了。
“你不是说,吃饭在楼下?”
难道做完了再端下去?不嫌麻烦?
陆珊从一只黑色塑料袋里,掏出一颗大鱼头,放进水槽拧开水笼头清洗。
“我妈说今晚在楼上吃,所以今晚的饭在楼上做。”
许知了然点头,“那个,需要我做什么吗?”
陆珊回眸笑笑,“唉约不用,我做饭最不喜欢别人在旁边碍手碍脚,你快进房间吹头发吧,别感冒了。”
他们这个地方不同北方,出汗了没来得及擦干会感冒,洗了头发也得及时吹干。
“好吧,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到房间喊我。”许知客套几句。
“嗯呐。”
陆珊发现相处下来,许知似乎没有想象得那么高傲与冷漠,想来,是因为刚到他们这种穷地方不习惯吧。
许知的行李箱里不光放了笔记本,还放了用习惯的吹风机,毕竟自来卷的头发,不及时吹干最容易蓬松炸毛。
吹干头发,找来发圈扎起半马尾,额边有几缕如初生婴儿般的微翘绒发,衬出几许可爱的俏皮。
她重新整理了行李箱,房间里的衣柜没有供她可用的地方,只能把行李箱当成收纳用。
房间靠窗的位置有一张小书桌,桌上放了陆珊的学习资料,许知抱着笔记本过去,找到桌底下的小插板。
插上电源开机,习惯性编程破解wifi连接,然后点开邮箱。
界面提示收到几封新邮件,是她以前的班主任给她发来的几套模拟试卷。
此次她办理转移学籍,最不舍得莫过于曾经的班主任。当然,她同样不舍得朝夕相处近三年的老师和同学,以及她的发小。
许知先给班主任回复致谢的邮件,再将模拟试卷下载到桌面。看着屏幕上的模拟卷,思绪却无法集中精力。
身处陌生环境之中,更容易勾动她对爸妈的想念。
回忆起从前种种幸福的时光,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窗外的天色什么时候暗下来的,许知都不知道。
“放手,你凭啥管我!”
客厅传来少年不羁的暴怒,许知猝然间回过神,旋即就听到罗飞林的怒骂。
“凭老娘是你妈,这些年没有老娘,你以为你能长这么大?这个暑假,人家黎敏妈找过老娘几次?你不要脸,老娘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要有本事,就给老娘搞定黎敏她妈,老娘砸锅卖铁也给你把人八抬大桥娶进门来。”
噗~
许知好大一口水,差点反呛嗓子眼。
赶紧抽出几张纸,擦拭被喷溅的键盘,又一命抓住跑飞的三观。
【什么鬼娶进门?罗飞林的儿子不是才十七岁?这个地方难道提倡早婚早育?】
“人家妈说了,你不学好也别耽误人家女儿来年高考,就你这副样子谁t看得上你啊,呵,还想跟老娘拿钱给人家过生日,你以为老娘的钱是大风刮来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罗飞林嗓门中气十足,隔着门板震耳欲聋。
“呵~,你还说我,你成天打麻将输多赢少这个怎么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帮人家收养女儿,难道没点好处?人家死前每年都看在我爸的份上给你钱,现在人家爸妈死了,把人送到你这,没有钱你会这么好心?”
许知在房间里听着对话,很快理清少年话里说的正是她。
她知道前几天小叔给罗飞林转了一笔钱,当是她这一年在陆家的生活费和学费,到底转了多少她不知道。许知猜想不多,以小叔的本性能转个一万已经是他的极限。
“你说的什么话,那是人家放在咱家的学费,你拿走了,别人不用上学啊?天打雷公的时候,不劈死你这臭小子。”
“你就说给不给吧——。”
可以说,许知长这么大,从未遇到过这样混乱的家庭氛围,隐藏在心底的压抑再次冲击大脑。
未来一年,她要生活在这种嘈杂的环境中,这不是她想要的,甚至觉得这个地方所发生的每一件事,都让她感到无比的压抑。
许知眨去眼角的湿意,快速拔掉笔记本的电源,将先前拿出来的物品一一塞回行李箱。
在她收拾行李的过程当中,客厅传来一阵沉闷的打砸声,是拳头落在身上的声响,还有桌椅沙发的的碰撞声。
顿时,脑子里那段可怕的,她不想回忆的画面,如洪水般袭来。
她作为爸妈的独生女,前脚刚料理完爸妈的后事,公司那边也跟着出状况。
爸妈公司的合伙人,那个她喊了十几年白叔叔的长辈,趁机卷走公司所有的流动资产,还有多个甲方提前拔来的款项,前后加起来数额庞大。
她被迫站出来面对众多讨薪的工人,还有来自四海八方的债主。
她把家里的别墅和爸妈的车子都抵押到了银行,能换钱的也全都卖了,再拿出自己的钱,也只是杯水车薪。
那天,在公司楼下,如果不是小叔和临时聘请的几名安保人员,她怕是已经被那群人,生撕了踩在脚底下。
客厅里,王禹凡极力拉开陆回,陆回没收住手脚,重重的往地上的陆煜狠狠的踹了一脚。
面对暴怒的堂哥,陆煜眼底充满恐惧之色,战战兢兢的双手抱头,侧卧在地上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