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不知道的是,其实路江出来醒酒时,就看到了裴宴之。
若是从前,路江早就上前了。
现在……管不了,妹妹大了,马上都要嫁人了,他还能说什么。
只能默默咬着牙,用眼神威逼裴宴之了。
后面的一段日子,裴宴之也忙了起来。
他想尽快处理完手头的公务,成婚过后,好好陪着香凝的。
香凝手头的铺子如今都给了手底下的掌柜掌管。
路为民和路江给香凝准备了上京的铺子。
嫁妆更是壕无人性。
无论何时,娘家都是女子的底气。
两人自然不想委屈了香凝,手里握着钱财,有了钱,今后受了委屈也不怕。
成婚前几日,香凝收到了闻采芙的信。
她有孕了,度快的简直让香凝惊讶。
不过也是,段灼和闻采芙之间,也是历经许多。
听说段灼成婚后,日日都是踩着时辰回去,旁人都说段大人顾家的很。
一晃眼,便到了成婚当日。
香凝头一日就到了上京,嫁妆也早早送来了路家在京城的别院。
裴宴之还将碧桃送了过来,一早,春喜和碧桃就将香凝从床上拉起来。
“今个儿可是姐姐的大日子,可不能再睡了。”
香凝抬眼看着外面的天色,昏暗的天……
“天都没亮呢。”
“姑娘,您这上妆就要一个多时辰了,待会儿咱们还得过吉利,哪里够用啊。”
春喜忙在一旁说着,两个丫头利落的给香凝梳洗打扮。
天边还泛着蟹壳青,香凝坐在铜镜前,困得颈子直往下坠。
碧桃忙用浸了薄荷水的帕子给她醒神。
镜面映出少女雾蒙蒙的眸子,困倦的都要再睡过去。
“姑娘且忍忍,这描金粉最忌手抖了。”
全福夫人执笔在她额间勾画花钿,笔尖游走时带起细碎的痒。
春喜捧着鎏金掐丝妆奁,里头躺着整套翡翠头面,水头足得能映出人影。
碧桃正将嫁衣铺在熏笼上,合欢香熏得满室生春。
外头忽起一阵环佩叮当,捧着雕花檀木匣跨进来的,是路为民。
“当年给你备嫁妆时,你才这么点大。”
他比划着榻边矮几的高度,指尖抚过嫁衣上密匝匝的珍珠。
“你大哥连夜开库房,非要把南海贡珠全缀上,说咱们路家的掌上明珠,合该……配着世上最好的东西。”
话尾淹没在哽咽里。
香凝从镜中瞧见舅舅鬓间银丝,鼻尖蓦地酸。
她母亲虽然不在了,但是还有舅舅和大哥送亲,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全福夫人忙打圆场:“吉时到,该梳头了。”
乌木梳沾着桂花油划过青丝,全福夫人念着:“一梳梳到尾,二梳……”
话音未落,梳齿卡在间,竟是生生断作两截。
“哎呀!”
一旁的碧桃见此情景,急得要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