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外卖员?!”杜胜伟暴怒时简直像头野兽,脖子上青筋爆起,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老子生他下来就是让他认别人当爹?!生他为了做外卖员?!做屁的外卖员,天天累得半死又没几个子儿,他倒是爽,当少爷去了!就让他老子受罪啊?!”
辛雪稚真的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吼出这么大的音量,仿佛能一嗓子撼动地板。这种程度的噪音已经可以影响一个心脏病人的健康,辛雪稚压下有些急促的呼吸,无奈地劝他离开:“你能不能别吼这么大声你和杜晨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好不好,我现在想休息,请你离开吧。”
“怎么?”杜胜伟瞪着眼睛,“你他妈以为我傻啊,看不出来你瞧不起我?有几个臭钱了不起?不认我这个叔?杜晨那畜生也是,有钱了连亲爸都不认?!”
“没——”
“别他妈废话,快把钱给我!”杜胜伟大步向前,两人的距离瞬间缩短。
辛雪稚骇得往后一躲,想去捡回手机。杜胜伟快他一步,在他面前把手机摔碎,又恼怒地挥向茶几,扑翻上面的全部东西。
他搞出的噪音越发大声可怖,怒瞪的眼眶嵌在黝黑的面孔里,像个残忍的恶鬼。砸完东西,他扑过来想抓辛雪稚,那面露凶光的模样,让辛雪稚觉得他甚至可以杀人。
惊惧交加时,大门猛地被人从外面破开,来人一把掀翻杜胜伟,接着挡在他和辛雪稚之间。
“滚。”况戍凛声驱赶。
杜胜伟邪性的眼神在况戍身上蹭来蹭去:“你谁啊?”
“你不需要知道。”况戍不跟他废话,按下左手臂内侧的按钮,纳米皮肤顷刻退却,露出冷光凌冽的机械骨骼,起合手掌时,于眼中反射出森然的寒意,“立刻滚,不然我就用这只手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你——”杜胜伟已经吓软了腿,外强中干道,“你敢扔吗?难道你还要杀人不成?!”
况戍冷笑着靠近他:“你可以试试。”
“疯子!”要钱的人绝不会拿性命做赌注,杜胜伟骂骂咧咧地逃跑。
况戍看着他屁滚尿流的背影警告道:“如果不想活,你下次可以再来纠缠他。”
他说这话时有一股真实的疯劲,杜胜伟混迹赌圈多年,知道真正的狠人是什么样的,他无比坚信况戍可以说到做到,逃跑得愈发焦急,连电梯都顾不上等,一口气跑完十几层的高度。
况戍站着扫视了一圈狼藉的屋子,这才不紧不慢地瞥向辛雪稚。
辛雪稚脸色寡白,呆坐在地上急促地呼吸,目光慢慢爬上况戍的脸颊,失措的眼神惹人心碎。
但况戍此刻的眼神却很冷淡,没蹲下身抱住他,也没有安慰他,只是平静地说:“人走了。”
辛雪稚张嘴吐出一口茫然的空气,还没组织好语言,况戍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他仓皇地问。
况戍侧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事情解决了,我自然是要离开。”
“你”辛雪稚血色尽失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终归开口道,“能不能先别走”
“怎么?”况戍的语气里毫无温度,“你害怕?”
辛雪稚羞惧交加,但一连遭遇两次暴力袭击的人不可能安然处之,再如何感到羞愧,也还是默认了自己的恐惧,把自己的祈求交给他。
况戍拿出手机要拨打电话:“那我报警,让警察来陪你。”
辛雪稚愕然抬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况戍反问,“你说你害怕,我就找人陪你,不是吗?”
“可——”
“好了,等着吧。”况戍已经讲完电话,迈步离开。
辛雪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中訇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慌,他飞快起身往前踉跄几步,手指攥紧了对方的衣角:“你不能是你陪我吗”
况戍:“谁陪你不都是一样的吗?”
辛雪稚疯狂摇头,声音颤抖起来:“不、我要你陪我。”
“为什么非得是我?”况戍步步紧逼。
辛雪稚濒临崩溃,攥他衣角的手指用力到发白:“我不知道可我就是要你、要你陪我,只能是你,别的人都不行,我现在只想要你”
满腔的话被猛然堵来的嘴唇压了回去,辛雪稚惊愕睁眼,况戍的脸颊近在咫尺,他的后脑被一只大掌抵住,凌乱的呼吸都被对方吞了去。
况戍在吻他。tou,du,jia,四
不温柔,带着惩罚性的强吻,霸道地入侵之后,况戍捏着他的下巴,问:“再说一次,你只能要谁?”
“你”辛雪稚意识涣散,他在用本能回答,“只能是你”
“是,只能是我。”况戍又吻了他一次,这次很温柔,让他分散的意识得以归拢。
潮水般的嗡鸣声从耳畔退却,辛雪稚听到况戍清晰的话语:“现在你懂了,这就是“非你不可”的感觉,说不清任何理由,对象只能是特殊的那一个人,换谁都不行,非他不行,必须是他。”
辛雪稚终于再一次被抱住,入怀的刹那,整个人就溺进汹涌的情绪中,他才明白,自己一直渴望的只有这唯一的怀抱。
“恩”溺水般的窒息让他处于呼吸困难的边缘,情绪一下胜过一下撞击他的鼻腔,脸颊挂上了酸涩的眼泪。
况戍擦掉他的泪,又吻上残留的泪渍,吃下他的酸楚。
“抱歉这么冷漠地对待你,但你总问我凭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那些感觉用语言无法传达,你太不知道了,所以我要让你切身体会我的为难,我要教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