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泽让时栖坐在椅子上,自己则蹲下身,熟练地从医药箱里翻出棉签碘伏和创可贴,先用棉签按了一会儿给时栖止血。
他半跪着低垂着眉眼,脸色看起来还有一点苍白,也许是刚刚在餐桌上的事,怕说多了再惹得时栖不开心,于是一时也没有讲话,手臂微曲着,腕骨上那段陈旧红绳分外显眼。
直到确认伤口已经不再溢出血来,沈听泽才沾了点碘伏准备消毒:“可能会有一点疼。”
即便是刚刚在饭桌上连续被时栖下了两次面子,他此刻态度依然是绅士又温柔的:“不要看伤口了。”
沈听泽紧跟着抛了一个问题:“刚刚看到星星了吗?”
“嗯?”时栖不懂他的话题为什么这么跳脱,很努力地思考了一下,“没有。”
“当然没有,”沈听泽笑了,那双桃花眼很潋滟的样子,“因为天气预报说今晚可能会下雨。”
知道为什么还要问?
可是沈听泽就像是没话找话似的:“带伞了吗?”
时栖又摇头:“没有。”
“这两天伤口不要碰水,也不要用这只手做剧烈运动。”沈听泽说着将创可贴封了口。
时栖这才意识到——他的消毒过程已经完成了。
“如果下雨的话……”沈听泽说着将东西收拾着直起身,补完了刚刚的下半句,“可以叫我。”
时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指尖,其实沈听泽不用费心思帮他转移注意力他也未必会觉得疼:“小伤而已。”
“医生眼里没有小伤。”
沈听泽的语气有些严厉,可是后半句却徒然低了下来:“特别是……”
“七七。”
时栖起身要走,沈听泽突然叫了他一声,于是回头看了他一眼:“什么?”
沈听泽的嘴唇张了张,原本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有时候的抱歉和解释,其实只对讲述的人有意义。
年长者确实有年长者的好处,情绪稳定,知情知意,吸取了教训立马就会改正——
即便时栖刚刚那样冷淡的态度,沈听泽面上也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表情,也没有急着询问和解释,而是在时栖出门的时候抬手往门框上一撑:“给你看星星。”
他的五指摊开,上面流淌着一整片湛蓝色的星空。
随后被沈听泽抬手握住往前一递:“伸手。”
时栖跟着摊开手,无数流光溢彩的星星便从沈听泽手里落到了他的掌心:“今晚的星星在这里了,明天应该会是一个晴天,”沈听泽弯了一下眼睛,温柔道,“希望七七有个好心情。”
“不要因为我不开心。”
时栖一愣,抬眸望见沈听泽另一只手里悄悄握着的星空投影仪。
即便是刚刚是故意示弱让时栖递蘑菇,可他的脸色却不似作伪,看起来却是不舒服的样子。
“没有。”他倒还不至于影响自己的喜怒,摄像还在,时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望了眼手上被包好的伤口,“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