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寒流在四肢百骸蔓延开来,好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凉若冰雪。
此时女人近在咫尺,他定定仰头注视着苏明卿的脸,她精巧的鼻尖微微翘起,睫毛又密又卷,润泽的嘴唇微微分开露出贝齿,嫣红似花瓣,粉嫩诱人。
苏明卿终于松开了捂着他嘴巴手掌:“味道如何?”
“苦”叶泽砸吧了一下嘴唇,恋恋不舍将目光从她嘴唇移开:“千岁刚给我喝的是什么药吗?”
“是一种快速降火的凉药”苏明卿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又凑过去道:“殿下刚才到底想对本宫说什么?”
叶泽的心中涌起一点酸楚,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她不愿自己说出什么出格且难以挽回的话,打定了主意要君臣有别,各守其道。
可他就算现在完全冷静,脑子里依旧疯狂想要的是,占有全部的她。
“小侄想要千岁经常来东宫探望我。”
“你放心,本宫会经常来看你,本宫也想着殿下的呢。”
见少年眼神重新恢复清明,举止也稳重起来,苏明卿又来劲了,她伸出手指抚过少年英俊的脸庞,一路向下,落在他外袍的心口之上点了点:“殿下与本宫投缘,上次你在众位大臣们面前替本宫遮掩了受伤一事,本宫都还没好好感谢殿下。殿下想要本宫怎么答谢?”
被那根纤细手指在心口点了几下,叶泽只觉得心底有根弦又被拨弄,明明身体还是凉的,呼吸却意外的又粗重起来。
“我要”他刚张嘴,一只纤细莹白的手指便贴过来,任由他的唇瓣碰到了她的指尖。
女人:“嘘”
他的心跳越发快了。
“啊,我想到如何报答殿下了。”苏明卿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朝他勾手:“过来。”叶泽忙跟上去,跟她一路走到寝室内的梳妆台前被按着坐下。
“手伸出来。”她兴致勃勃的在梳妆台上选了一瓶凤仙花的染甲汁,让他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
叶泽:虽被她轻轻捏住指骨,指腹被婆娑的感觉如此荡漾,但当染了甲油的毛刷涂上小指甲的时候,叶泽忍不住将小手指往回缩。
“怎么,不喜欢?”她眼神微眯,有些挑衅的看过来,一副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听话的模样。
叶泽垂眸,长睫颤了颤,又慢慢将那根曲起的小指伸直。
苏明卿见状,嘴唇微绽。她这轻轻一笑,叶泽顿觉得胸口像燃起着一团火焰,恨不得马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紧紧抱紧怀里。
可他不敢动,上一次就是他太主动,她头也不回的跑了,这次他必须忍耐,等待她主动靠近!
叶泽乖乖的翘着手指任由她摆弄,心知苏明卿正默默观察他的反应,他感觉脸颊发烫,额头上也冒出细细的汗珠。
待一根小拇指涂玩,苏明卿放下毛刷,又捉住他手放到唇边吹了吹:“好了,就涂了一个指甲,看殿下这般不情愿,汗都出来了。”说完还伸手替他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整个过程叶泽的身体都僵硬的像块木头,想看她又不敢看。
他低声道:“我没有不情愿。”只是不习惯,不自在。而且她口中所谓的答谢,就是亲手给他涂指甲油吗?
这个女人也太敷衍了点。
苏明卿轻笑一声,微翘的眼角都带了丝魅惑,声音温柔又撩人:“殿下,我知道,你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女子”
叶泽猛的抬起头来,正撞进她黑白分明的瞳仁里。
苏明卿伸手掐住他的下巴:“明明是这般英俊又可爱的少年人,连本宫见了都欢喜不已,可惜,唉。”
“可,可惜什么?”叶泽结结巴巴,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女人说话时的样子又俏皮又可爱,还带着一种故意戏弄人的狡黠,怎么看,都像一只正在释放勾魂术的山精野狐,明知道这妖精嘴里没有一句真话,却依旧想狠狠的亲亲她。
苏明卿松开他的下巴,正色道:“殿下,你可能不相信,本宫看到您的第一眼就觉得您心善又仁厚,认定您未来会是个好陛下。本宫现在就想好好辅佐殿下,为大炎稳固江山。只是……”
她忽然眉间一蹙,露出些许难过:“炎京的官员都瞧不起本宫,说不准本宫早晚都得被赶回封地。这才一直不敢亲近殿下。”
虽知她在装可怜,叶泽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怎么会?”他慌忙反手捉住她的手腕:“我不让你离开,我会保护你。”
苏明卿被少年这话说的心头一颤,她的目光随即落到苏叶泽抓在自己手腕上那只大手上。
少年的手指纤长,手背皮肤白皙又透明,小拇指上还涂着鲜亮的凤仙花甲油,但下意识用的力气却不小,抓的她有些疼。上一次她这样被一个男人紧紧抓住手腕,还是六年前师父临终时。
她眼睁睁看着那个男人在怀里咽了气,那之后,再没有任何男人,敢这样紧紧的抓住她了。
明明是两双截然不同的手,一个粗粝如斧钺,一个细嫩若玉雕,可为什么,都给她同样那般特别的被禁锢感。
这种感觉,即熟悉又陌生。
一想到卓青,一股针刺的隐痛便自小腹油然而生,苏明卿牙齿微微一颤,惊觉自己似乎又有发病的前兆。
她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便手腕一别甩开了他的手。
“殿下,这是近期大理寺一件头疼的案件。”她飞快从怀里掏出之前俞三省那本案件笔记,往他怀里一塞,有些狼狈的低下头:“上次殿下在失踪案中给出的意见非常好,这次大理寺的俞少卿还想继续请教你,殿下在东宫若是憋闷,不放看看这些当做消遣吧。本宫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