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以前,叶泽还被囚禁淳谷,尚未与苏明卿有那层关系,他定然惊喜于有这样逃脱皇宫的好机会。
但现在,他已经清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苏明卿所在处,便是他心安处,又怎愿此时出宫。
“对了,本宫近日详读炎国史,俞大人祖上曾经出了个了不得的杏林圣手俞渡师。为何俞大人没有继承祖业,反而入了大理寺?”
“惭愧,下官对医道不感兴趣。先祖的医道也并非无人继承,先祖对医道十分无私,当年就是桃李满天下。现在炎京乃至整个炎国不少医馆的成药,都用的先祖的方子。”
叶泽点点头,朝他一笑:“可不是,本宫忽然想起摄政王千岁后宅有位精通医术的小郎名叫竹玉,也号称俞渡师的嫡传弟子。”
俞三省一愣:“嫡传?我们俞家只有俞姓子弟才可自称嫡传弟子。”
“那也许是本宫记错。”叶泽一边翻书,一边捏着嗓子又问俞三省:“俞家既然曾是医道世家,为何太医院倒没听说有姓俞的?”
俞三省叹道:“以前我家曾有个远方医术很好的族叔入过太医院,后来就再没消息。家里人说他是因言获罪,被先帝陛下秘密处死。那t之后,我们俞家便绝了太医一途,传到我这里,也只有一个姐姐还在经营药铺。”
想知道的信息都了解的差不多,叶泽话锋一转:“今日俞少卿与本宫说的那件事可曾告知过摄政王?”
俞三省摇摇头,面上露出一点忧色。这事还得从木冰幻说起,苏明卿一定想不到她遍寻不着的小师妹入京后第一时间就躲入了俞府。
据俞三省所说,他年少时曾入宫参加凯旋宴,落水后被一少女所救,他原本以为那人是摄政王苏明卿,可尚未来得及找苏明卿证实,真正救过他的女人已经找上门,并挟恩求报。
那木冰幻便是以此旧事让俞三省将她好吃好喝招待在俞府,又在听闻苏明卿回京后,央求俞三省带她进宫:“见见师姐,给师姐一个惊喜。”
俞三省拗不过木冰幻,便在半月前让她装成自己的侍女,上朝时坐在马车一同入宫,再等合适的机会寻摄政王单独说明情况,为她们师姐妹引荐。
可那日,俞三省即没有见到摄政王,等他回到宫门前的马车里,里面坐着的女人也不见了。
据车夫说,木冰幻骗他说俞三省忘带上朝提前备好的条陈手札,等俞三省下车后,便追出去送手札,一去便没回头。
她选的时机也很妙,恰逢值早的守卫们换班时,因此守卫们没有发现她闯入内宫。而俞三省:“我等了一整宿,最后是被晚值的侍卫们请出南门的。下官惭愧,在皇城里弄丢了摄政王千岁的师妹,本以为她自己会被守卫发现与千岁相见。可宫中迄今没有音信,下官也不敢再隐瞒此事。今日来寻殿下,一是请教,二是请罪。”
“下官本不该未经通传就擅自做主将人带入宫内”说到此处,俞三省满面后悔:“若千岁的师妹在宫中出了什么意外,那下官,真是百死莫辞。”
叶泽嗯了一声,让俞三省不用担忧此事:“本宫恰巧要去胤月宫寻摄政王,一会儿这事由我说于她便是。放心,你也是出于好意,又何罪之有。”
“那摄政王师妹的下落?”
见俞三省似乎很担忧木冰幻安危,叶泽内心微觉好笑,那女子入了内宫定是想办法躲了起来,担忧的该是苏明卿与自己,需谨防木冰幻的暗箭。
“俞大人无需忧心,好好的大活人还能真丢了?一有那女子消息,本宫即刻派人通知你。”
叶泽很快打发了俞三省离开,随后便准备去胤月宫寻苏明卿。出东宫前,他先去了一趟东宫的小厨房,将事先吩咐婢女采办的新鲜山楂一颗颗亲手洗净去核,又用麦芽糖熬了糖浆裹住穿上竹签,最后撒上一层芝麻粒。
叶泽全程未假他人之手,熬糖时温度极高,他的汗珠一颗颗往外冒,鼻尖上满是小水珠。
一盏茶后,两根漂亮的糖葫芦被精心制作完成,他开心的一手一个举起问:“好看吗?”一旁等候的婢女兰香忍不住笑起来:“好看,殿下,这段时间您见天给摄政王千岁做糖葫芦,也不怕她糖吃多了牙疼。”
“那,我做个别的?不如我煲个养生汤?”叶泽有些不确定的问。
婢女忙道:“天色已晚,千岁只怕早就用过晚膳,何况她也没有吃夜膳的习惯。”
“那我用冰鉴里存的冰,给她做一道清凉的冰晶露如何?”叶泽刚说完,又很快否定自己这个想法:“不不不,不能贪凉,容易伤脾胃。”
“好了好好,殿下,就这糖葫芦最好。”婢女上前来推他:“快走吧,此时胤月宫那边的夏浴宴也该结束,再不去胤月宫,摄政王千岁只怕又被哪位大臣缠住说话。”
叶泽听闻此言,忙不迭的出门上了轿,等到了胤月宫门口,更是一手一根糖葫芦脚下飞快的往里冲。
可刚到门口,却听侍卫们说苏明卿并不在宫中:“夏浴宴出了事,晚间骊云公主刚走,那雪牧国的冷哲王子又突然进宫求见老祖宗,王子不知从哪知道了靖北将军逃婚一事,非常气愤,千岁只得赶去安抚。”
叶泽这时才得知叶逸半晚于荷亭吐血一事,他第一反应是苏明卿动手了。这段时间女人太迫切的想要寻回卓青留下的信息,又想要寻找到那名隐藏在炎京的暗卫,也曾将她手中的线索说出让叶泽帮忙参详。
她定然是早就怀疑暗卫藏在宫内,因为叶泽也是这样怀疑的,并且在收到云宫戏班主传递的消息后,叶泽还比苏明卿知道的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