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惠春长舒一口气,抬手撇掉泪珠。
“明徽,你让我伤心啊。”
听了这话,明徽心中更加酸涩,是她辜负了老师。
苦口婆心的教诲被她当成耳旁风,她傻傻以为能用爱感化霍砚深,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怎么会生出爱来。
“老师,我错了。”
明徽咬着唇,声音染了几丝哽咽,泪水不断打转兜在眼眶。
师徒俩相顾无言。
薛泯只站在一旁,不干涉。
半晌,明徽经不住良心拷打,“老师,我先走了,下次我再来看您。”
她鞠个躬想要逃跑。
“站住!”阮惠春忽地厉声叫住她,“我让你走了吗?”
明徽立刻止住脚步,刻在骨子里对阮惠春飙时的恐惧仍旧生效。
明徽硬着头皮转身,“老师,还,还有什么事儿?”
阮惠春板着脸,上下扫视明徽,“怀孕了?”
“嗯。”女人垂着头,掐着手指,“五周了。”
“机会是靠自己争取的!你连争取的勇气都没有,我怎么给你机会?!”
依旧是熟悉的训斥,依旧是熟悉声音。
明徽错愕一瞬,抬头看她,“老师,您愿意给我机会?”
“先说好,只是先让试稿。我的工作室招聘标准很严格的。就算你曾经是我学生,我也不能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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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惠春转身背手,“薛总,进去聊。”
明徽有片刻呆愣,直到薛泯回头喊她,“不进去吗?”
女人看着逐渐走远的老师,又看看薛泯,一股巨大的惊喜感扑面而来,海啸般汹涌。
难以置信,老师竟然原谅她了?
明徽浑浑噩噩,到了屋内依旧不敢相信这事实。
薛泯手背轻轻碰她手背,“想什么呢?”
“啊?”
明徽回过神,急促缩回手。
薛泯碰她的关节烫烫的,像被星火灼了一下。
“我记得你最擅长小写意,去画一副。”
阮惠春到厨房泡茶,歪头看她一眼,“还记得在哪儿画吧?”
明徽认真点头,“记得。”
“嗯。”
阮惠春不再说话。
明徽环视房间,一览无余,各类山水花鸟、工笔写意或挂在墙上,或铺在地上,或晾干后卷成筒封在木箱中。
她一幅幅看过,写意山水豪迈大气,工笔画鸟丰富生动,此外其他人物画,走兽画各有千秋……
明徽走到桌前,桌上墨迹未干,一幅情趣生动的小写意作品铺在桌面。
她凝视片刻,却下不了手。
两年没画,有再多灵气也被消耗殆尽。况且她身处狼窝,讨好、防备已经将她每日有限的精力蚕食,如今再拿起画笔,她也抓不住那股熟悉感觉了。
另一旁,阮惠春端来茶杯,一掀眼皮看她伫立桌前久久不动笔,脸上起了恼意。
“不会画了?”
明徽羞愧点头,余光撇在小黄鸭三秋杯上。
这杯子是她在夜市一时兴起买下,又送给她。
没想到这么多年老师还留着。
阮惠春摆摆手,一脸不耐指着角落木箱,“那里有你以前的画作,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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