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下,世族当政,而荀氏乃当今天下世家之首,鸿阳圣君自然身份贵不可言。
而这等奇香,莫约也只有荀氏嫡子才能供应得起。
隔着一扇屏风,只见一人身姿颀长立于窗前,微光透过翠屏落于其身,其身形若巍峨松柏独立,望之俨然。
师钰没想过,几百年后,他同荀玄徽再见会是这等场景。
当初,他与荀玄徽同为荀氏子,二人又皆为同辈中的佼佼者,时常为了族学试练的头名争锋相对。
如今再见,却早已物是人非。
绕过屏风,只见这位鸿阳圣君正于窗前拭剑。
其剑,长七尺有余,长剑于光下泛着凛凛寒光,叫人望之便觉不寒而栗。
世人如今皆称尊他为鸿阳圣君,却早已少有人知他法名为玄徽,鸿阳只是他的道号。
时隔多年,故人再见,师钰第一感觉是这人变了太多。
如今的鸿阳圣君乃是名门荀氏的嫡系继承人,是第一大宗派苍龙门地位最崇高的圣君。
其地位之尊,积威之重,便是当今天皇陛下前来,也须得对他颔首礼让。
但曾经荀玄徽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浑小子,曾令一众荀氏长老都头疼不已,这说出去估计谁也不信。
荀玄徽真的变了。
当初的荀玄徽轻狂自大,时常肆意妄为,全然不似名门世家荀氏的子弟。他因不满师钰在族学中处处压他一头,处处针对于他,找他麻烦。
一来二去,二人便成了死对头。
后来,师钰欲离开荀氏前往各地游历悟道。
那时,师钰是整个修真界最年轻的渡劫飞升者,只差一步便要踏破虚空,渡劫飞升。
他离开时,整个荀氏都前来为他送行,却独不见荀玄徽的身影。
最后,他转身启程,却在极远的地方看到了荀玄徽。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世间都只剩白茫茫的一片。
隔着纷飞的大雪,荀玄徽不曾如往日一般对他面露讥笑或是不屑,也不曾前来打趣挑衅他。
他只是在极远的地方看着他。
他的眼神是师钰那时看不懂的平静苍凉。
至今,师钰再回想起那日他的眼神,师钰才明白,那眼神分明是诀别。
或许,那时起对荀氏而言,师钰已然是颗弃子。他们那时早已设计好了一切,师钰注定会死于飞升时的九天雷劫之下。
而荀玄徽为荀氏嫡子,或许那时他便察觉到了什么。
但师钰不明白,那日他眼中苍凉却是为何?
他们从小斗到大,自然并非好友。
或许人生少了一敌手,荀玄徽亦会觉有些空寂无趣罢。
如今,师钰不过是苍龙门一小小随侍弟子,他奉茶行至荀玄徽身侧,荀玄徽依旧在拭剑,并未抬眸看他。
只见寒光映在这人眼中,其长眉似剑,目似凛凛寒星,他握着剑的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
他眉眼间的庄严稳重竟好似换了个人,以往身上的那股子傲慢狂妄的轻侠之气已全然不见。
如今的鸿阳圣君丰神高雅,俊逸非凡,其威如庄严高山独立,叫人望之便心生敬畏。
师钰颔首正欲将茶放于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