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来生意了。
薛如意跟着婆子一路进了县令府邸,里头倒不是很奢华,但大气别致。
县令夫人许氏带着几个小丫鬟坐在后花园里头,瞧见她来热情的起身拉她。上下打量两眼道:“一段时间不见,如意倒是越长越水灵了。”
薛如意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许氏也不恼,让她陪坐在一边说笑打趣。忍了半柱香薛如意实在忍不住,问:“夫人不是有团扇花样要和我交代,要是没有我就走了。”
“不急,我平日太闷,想让你陪着聊聊天。”
薛如意有些无语:这不是耽误自己挣钱吗?
她和县令夫人有什么好聊的。
不能走只能摆烂,许氏问四句,她难得答一句。很多时候都睁着大眼懵懂的看着许氏,许氏觉得和木头聊天都比对着她强。
又说了几句,终于受不住让人打发她走。
薛如意遭了嫌弃也不恼,拿着银子笑眯眯的走了。
许氏暗自摇头:这薛家姑娘模样虽好,但也太财迷了。
真搞不懂儿子和夫君是怎么想的。
薛如意从县令府邸出来总觉得怪怪的,等到了药铺抓药才听人说,县令家的公子婚事泡汤了。原本是想高娶知州家的嫡女,哪想知州被调任回上京,那家转头就把婚事退了。
薛如意听了一耳也没在意,拿了药就往回赶。
回到家,她把巡府找二哥的事同爹娘说了。周梦洁有些担心,薛忠山宽慰道:“别担心,我明日找人去县学打听打听。”
次日,薛忠山还没来得及出去,就被县令带着媒婆堵了门。
“哎呀,忠山兄恭喜恭喜呀。”
薛忠山一脸莫名其妙,连忙把人让进来,拱手道:“不敢,不敢,何喜之有?”
先前在县主薄手下做事也看到过沈县尊几回,倒是没见过县尊如此和善,还兄弟相称。饶是他再愣,也知道来者不善。
果然下一秒沈县令就开口:“哎呀,忠山兄生了个好儿子。子章(薛二的字)先前帮忙修桥本官就觉得这年轻人大有可为。昨日巡府大人好一番夸赞,今日借他去查看州府正在修建的圣上避暑行宫,今后一定大有作为。”
县令身后,一群衙差抬着十几个扎着大红绸的箱笼进来。
周梦洁、薛如意、薛大和王晏之都惊动了。
薛忠山疑惑道:“县尊大人是来给小儿说亲?”
沈县令摇头:“本官倒是想,可膝下无女,只有一子,修儿,快过来。”
沈县令的独子沈修朝薛忠山拱了拱手:“薛伯父好。”转而又看向薛如意,“如意妹妹好。”
沈县令笑呵呵的道:“今日来特意替小儿向你家女儿如意提亲。”
薛家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不好。
先前县令家的公子对如意有些意思,还纠缠过一段时间。县令和夫人看不上乡野女子想高娶,沈修定亲后薛家也松了口气。
但这会儿来提亲什么意思?
周梦洁蹙眉:“据我所之,县尊家的公子已经有婚约在身,如何能娶我们家如意?”
“实不相瞒,小儿对令爱一见倾心,即便有婚约也念念不忘。前些日子婚约刚取消就催着我们来提亲。”沈县令往中堂上首一坐,摆起官谱:“不急,我们坐下喝茶慢慢说。”
县令公子婚事泡汤的事周梦洁昨日出诊也听说了。本就是他们想高娶被人踢了,说得好像是因为如意才退婚的。
这话要是叫有心人听见还以为是她女儿勾了县令家公子。
县令亲自来提亲,薛家院子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周梦洁忍着脾气让女儿去泡茶。
薛如意无视沈修痴缠的眼神,扭头往灶房里去。王晏之站在廊下见她出来,连忙跟了过去,没走两步就气喘吁吁。
“表哥出来做什?不舒服就去休息。”
眼见她抓了一把茶梗子往还没开的水里一丢,搅吧搅吧提了出来。王晏之好心的问:“表妹是不会泡茶吗,要不我来?”
薛如意翘着唇角冷笑:“我倒是会,他们不配喝。”
王晏之:“……”
薛如意沏了茶给县令几个满上,县令出门许久这会儿正口渴,率先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砸吧两下嘴,蹙眉道:“这茶味道怎么有些怪?”
薛忠山瞟了女儿一眼,笑呵呵道:“哪里,许是乡野粗茶,入不得县尊大人的口。我家如意也是,乡下长大,自由散漫惯了,又常混迹商贩市井中,实在应不得这门亲事,还望县尊大人海涵。”
这明显的推脱沈县令自然听得出来,连忙摆手道:“忠山兄莫要说这些,儿女欢喜便好,说什么乡野不乡野的,本官不看重这些。”
薛忠山心里排腹:不看重这些先前怎么要高娶,早不提亲晚不提亲,等松儿被巡府看重就来提亲?
排腹的同时又暗自把薛二骂了个遍,那兔崽子让他考秀才,整出这么多幺蛾子。如今好了,如意的婚事本来就难,还要被县令横插一脚。县令家的公子寻花问柳,不求上进是出了名的,还想求娶如意。
周梦洁接过话头:“婚事确实要儿女欢喜便好,县令大人想必也知道我家如意的亲事都是她自己相看,若是她不乐意我们也觉得不勉强。要不您问问她欢不欢喜?”
沈县令和沈修同时看向薛如意。
薛如意气也没喘一下:“不欢喜。”
“县尊大人你看,我家如意不欢喜,所以……”
儿子的婚事泡汤了,沈县令本就不高兴。昨日巡抚大人夸赞薛二大半日,言语间又有心提拔他,这才让县令起了结亲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