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害怕,我不想成为这么一个人。”
电闪雷鸣雨夜交加下,年幼的顾隐舒穿着沾满鲜血的小裙子坐在家门的台阶上,抽泣着。
顾先生弯下身,浴巾擦干了她的头发,“别怕,小舒,你会战胜她的,她不是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心魔。”
“可是我刚才差点就伤害到你了啊,爸爸。”
年幼的顾隐舒抱住了顾先生的脖子,嚎啕大哭着,“爸爸,如果有一天我真杀了你怎么办?我不想失去您,您是唯一我能依赖的人了。”
“小舒,爸爸只是引导你走在人生道路中的人之一,早晚有一天,你总会在无数个道路的转折点遇到无数个另外的人。”
顾先生提着盏煤油灯,带着顾隐舒走入门内,照亮了屋内,“万千茫茫人海,总会有人像我一般会提着灯,照亮前面的路,让你找回真我,明白活着的意义。”
顾隐舒天真地问:“爸爸,那怎么找到那个人啊?”
顾先生说:“还在用笔记本和恶魔对话吗?”
顾隐舒点了点头,“我听爸爸的话了,恶魔和我达成了交易,我们以后能和平相处了。”
顾先生说:“小舒,等你有一天发现笔记本的记录越来越少,就说明你心中因害怕而生的恶魔,因你逐渐温暖的心而消失了。”
“而那个人,也出现了。”
画面消失。
判魂铃任务界面,顾隐舒的头像下多了本关键道路笔记本。
陆枝遇一怔,忽然听到一阵枪声,她看见顾隐舒的心脏被穿透,胸口冒着血从面前直直倒下。
顾隐舒倒在地上,胸口的血渍逐渐扩大,碧蓝的眼眸凝视着陆枝遇,如琉璃般清澈而明亮映照着她的影像,却逐渐浮出了另一个穿着血红长袍的摆渡使者,她手中的锁链拴住了桎梏她一生的黑影,笑靥如花。
“thankyou”
iloveyou
她的唇形微开,逐渐瞳孔溃散,僵硬冰冷的手落在地上,手枪滑在逐渐蔓延扩大的血泊中。
终于摆脱了……
可惜……找回了自己,却失去了她。
她最终,还是没能和她在一起。
陆枝遇双眸失神,许久都不敢信,那位刚才还在和她说一起去博洛尼亚,在这个世界不可一世的人,就这么突兀的死去了。
白汐柔放下了握住陆枝遇的手,枪口还冒着余烟,她紧紧拉住陆枝遇手臂边开枪射杀着手下,边朝着门外走。
在判魂铃中的记忆里,顾隐舒一直在用日记本记录事情,那就是说……传闻中的神秘名单,极有可能就隐藏在她的笔记本内,说不定就是她的日记本。
陆枝遇挣脱了白汐柔的手,走到了顾隐舒的尸体前蹲下,她合上了对方的眼睛,轻声说了句对不起,时间紧迫,她随即在顾隐舒的大衣兜内翻找着,找到了那本记录的日记本。
陆枝遇刚将笔记本揣入怀里,白汐柔一把扯下身上披着的大衣裹在两人身上,疯狂的从住宅处逃离。
前脚刚从陆宅的门口而出,不过几千步,剧烈爆炸声传来,突然出现的白炽光芒几欲亮瞎人眼,火光冲天。
白汐柔和陆枝遇扑倒在地,紧紧地抓住了大衣的边缘遮住了身体,抵挡住了爆炸产生的冲击。
“小柔。”
陆枝遇看着上方护住她的白汐柔,视线逐渐模糊,她紧紧地伸出手臂抱住了眼前的人,在高度的神经紧张和惊吓中沉沉地昏迷了过去。
陆枝遇从床上醒来的时候,三筒正亲热地舔着她的脸颊,汪汪汪地忧虑叫着。
她又回到了白汐柔的那处私密住所内。
陆枝遇想起了顾隐舒留下的日记本,在周围翻找着,可惜大衣被人拿走了,连带着她紧捏在手里的记事本也消失了。
“不用找了,有一位警官已将东西密封取走了,那位任命保护你的白警官去买早餐了,马上就来。”
rose坐在床头,把手机上的屏幕时间调给她看,已经第二天上午八点半了,说:“收拾收拾,马上就要参加金凰影视盛典,我已经叫人把冬季高订礼服送来了,时间比较紧,化妆只能在保姆车内了。”
顾隐舒已经死了……她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长达近半年的纠缠,突然一个人从日常轨迹中消失,陆枝遇对于一切突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有位气质甜美的女子穿着件价格不菲的v领法式黑色中裙,手上提着热腾腾塑料早餐袋,敲了敲卧室敞开的门,瞬间将室内两位谈话的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陆枝遇的眼眸微微一怔,望着那张熟悉的脸,眼中微微酸涩,不知是清晨刺入室内的光线太过耀眼,还是久别重逢后,所有的委屈苦涩痛苦都涌上心头,令她有点失控地双眸湿润泛红。
白汐柔把早餐袋子转交给了rose,将陆枝遇从床上扶起来,蹲下来捏住了她发冷的脚尖套上了拖鞋,抬起头微笑着,“吃饭了,枝遇。”
陆枝遇脸害臊的发红,宛如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弹跳起来,推开了白汐柔,穿上了拖鞋,冲着洗手间去洗漱刷牙。
她边刷牙边看着镜子里此刻头发乱成鸡窝状的模样,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旁的rose见白汐柔走了进来,没了方才的轻松,大气不敢出,手里机械提着早餐袋直挺挺地僵立在门旁。
在三个小时前,rose被拉去警察局做有关案件相关人员的笔录时候,就被这位白警官以无声的眼神杀和犀利老道的盘问吓到过。
rose曾经在顾隐舒的公司工作,又曾帮顾隐舒监视过陆枝遇,虽然在后期她和顾隐舒逐渐决裂跟随了阮苏淮去了华冠娱乐,还将功抵罪上交了wr内部的密码沟通暗号,但终究保不准警察同志会突然心血来潮追究她责任,再坐个几年的牢,故而心里发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