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
……
“江杳——”
江杳骤然回神,只见沈修砚的手正搭在自己肩侧,神色间是浓郁的严肃与凝重。
江杳的手都在发抖,他将手藏在衣物下,故作轻松地问:“怎么了?”
别问我——
求你。
别问。
沈修砚看着他,他慢慢蹲下身,两人的姿势慢慢发生变化。
沈修砚抬起眸,却只是说:“没事,快去洗澡,别冻感冒了。”
那根紧绷的弦骤然断裂,江杳愣愣地睁着眼,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当看见手上一片的湿润时,满眼都是茫然无措。
“我,我怎么哭了。”江杳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他在哭,可却在求助于沈修砚。
他的身体好像坏掉了,不受控制了。
江杳一边抹眼泪,下意识就要道歉,语气惶然:“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江杳知道,自己现在在沈修砚眼里一定是个怪人,明明刚才还很正常地在说话,现在却在这里哭。
明明什么都没有事情都没有发生。
就好像……江杳心里冒出一个形容词来,他就好像一个神经病啊。
江杳还在语无伦次地解释,心底却愈发荒凉。
沈修砚还在看着他,江杳下意识就避开目光,就像是想要缩回自己的壳里:“我去洗澡……我要去洗澡,我不哭了。”
江杳捏着衣服就要起身,肩膀却被沈修砚按下来。
沈修砚从床头抽了几张纸,再次蹲下身,一点一点擦拭掉江杳脸上的水渍。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无上至宝。
江杳愣愣地看着他,鼻尖酸涩无比,如果说刚才是无意识地落泪,现在是真的有些想哭了。
沈修砚声音还是淡淡的,但语速缓慢,是全然的信服力:“不用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
你只是病了。
有时候病人并不知道自己生病,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的身体控制不住,坏掉了。
没有人愿意生病,所以,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
脸上的水渍被擦拭干净,沈修砚浅淡的眼眸中全部都是江杳,就好像全世界都被这一个人填满。
眼泪终于没再哗哗往下流,缓了好一会儿,江杳才终于敢再开口:“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没有。”沈修砚道。
江杳看不出对方的情绪,只能语气歉疚地解释:“刚才想到……想到了一些事,没有控制住自己。”
其实直到现在,江杳耳边还伴随着轻微的耳鸣,不安的黏腻感如同跗骨之蛆,这让他格外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