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里亚·盖尔号在狂风和巨浪中晃个不停,站在甲板上朝外望去,海面上到处是被海浪打出来的白色泡沫,泡沫下则是寒冷黑暗的海水。
狂风的声音,浪花的声音,动机的声音,钢铁摩擦的声音,当这一切混在一起,营造出一种只有水手才能体会到的危险的激情。
危险的激情啊!
苏利有些感慨地想着。
此时他正和墨菲扛着一块铁板,想要将它拧在驾驶舱外以抵抗不断打进来的海水。
“拧好了吗?”
“快了快了,别催!”
“你觉不觉得,有点……不那么刺激?”
“你要是嫌不刺激,可以让海妖把你丢海里涮涮。”
“如果天气没那么坏,我还真想试试。”苏利一边用体重压着钢板,一边贫嘴地回着,“duoduo我敢打赌,前面那面海浪起码有o英尺(米)高!”
墨菲忙里偷闲瞄了远方一眼:“我觉得有o英尺(米)。”
“你俩干完活就赶紧去舱室,”布格斯朝他们吼道,“海妖的庇佑不是给你们赏景用的!”
墨菲拧完最后两颗螺丝,用扳手敲了敲驾驶舱的舱壁,大声喊:“那我们先下去了。”
收到讯息之后,两根绑在他们腰际充当安全绳的阴影触手开始慢慢伸长,将两人护送下了水手舱后才体贴地关上舱门后才消散。
又一波巨浪从屁股后面偷袭了钓剑船。
舱室里的人死死握住固定物,防止自己被撞得鼻青脸肿,等船只再次稳定,苏利摸着不小心磕到的下巴,“该死,我已经开始想念她的庇护了!”
“我觉得苏利是中邪了。”皮埃尔说,他仍然对利亚怀着警惕之心。
鲍比刚刚捡起掉在地上的未婚妻的信件,并小心地夹进杂志里。听闻两人的话后有些迟疑地开口:“我们真的能相信她吗?”
“能。”
“我不知道。”
“不能。”
三个人,三个答案。
最后苏利嗤笑着点起一根烟:“除了相信她,我们别无他法。”
……
安德里亚·盖尔号遇到了一个高达米的巨浪。
这是第几个巨浪比利已经数不清了,海浪好像正在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利亚把钓剑船开得跟过山车一样疯狂。
“避开,避开!”
比利朝着利亚吼着,因为他们的动力根本不支持安德里亚·盖尔号爬上这么高的浪峰。
可他身旁的海妖疯了一样笑着,加大马力朝着海浪直冲而去。
在比利身旁,轮机长已经闭起眼睛开始祈祷。
但他祈祷的目标并不是伫立在格罗斯特港口的圣母。
“广阔的大海啊,请庇护渺小的我,也庇护我们渺小的船吧!”
紧接着,比利也听到了海的回答。
“放心吧,布格斯,我保证你能回家去见艾琳。”
几分钟后,比利意识到他们并没有攀升。安德里亚·盖尔号脚下的水在不断消失,这导致船并非朝浪尖开去,而是直直地撞向海浪。
他以为钓剑船会直接被巨浪撞成碎片,但是没有,有什么东西劈开了海浪,让船头顺着缝隙扎进水里。
“布格斯,睁开眼睛!”
这是比利对老友的唯一提醒,就算要死,也要睁大眼睛,死得男人一点。
话音刚落,安德里亚·盖尔号就被水淹没了。
不!
应该说,安德里亚·盖尔号在浪头下面航行着。
甲板上的渔具和工具被冲走了不少,驾驶室里也全都是海水,唯有水手舱室门关着,暂时没有漏太多的水进去。
因为腰间的阴影触手,比利和布利斯并没有被海水冲跑。
此时,比利正捂着口鼻,用贪婪的目光留住人生最后的景色。
但才过了一会儿,他身旁的布利斯就用力戳了戳他,并张着嘴对他吐出一长串的泡泡。
面露哀伤的比利:哦,我可怜的老友就要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