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躺着一枚玻璃珠,黑得发亮,圆润的不行,只有边边一个小地方,被阳光一照,露出不平整的、凹凸的亮色。
徐时瓒笑不下去了。
他的面色忽然僵住,连嘴角都没办法虚假地抬起来。
辛晚没有注意他的神色,她将玻璃球塞进人的手里。
然后一副很得意的模样:“这可是严苛的钱夫子奖的诶!好好收起来,王二他们就是妒忌你,以后阿姐保护你。”
她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飞扬,看起来比窗外的太阳还温暖,摇头晃脑的模样也很……可爱?
大概是这个词。
徐时瓒想,手指一点点攥起来,摸过那颗玻璃珠上的每一个角落,没有错过那片硌人的区域。
辛晚不知道事情全貌。
他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珠子是他刻意丢的——本来就是没用的东西,没必要留下。
徐时瓒没有应话,他只是垂下眼睫,望着手里的黑亮的珠子。
他想,辛晚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些不好的、讨厌的、被别人丢掉的东西,她总是捡回来当宝贝。
徐时瓒稍大一点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被辛晚惯的,本性稍稍露出了一点,已经是书院叫人害怕的存在了。
那个小胖自前些年那次被徐时瓒教训一次之后,死心塌地地屈服了,跟在徐时瓒后面跟小尾巴似的,赶都赶不走。
徐时瓒一开始对他还凶几下,结果赶也赶不走,只好随便他去了。
“你养的好弟弟,看把我孩子欺负成什么样了。”那个尖酸刻薄的李家夫人“哼”一下辛晚,将自家孩子推到辛晚面前。
那个小少年,自幼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身娇体嫩,轻而易举就留印子,身上通红一片,看起来确实挺可怜的。
然而辛晚只是看了一眼,抬了下眼皮:“哦,然后呢?”
“然后?!”那夫人气急败坏:“你不教训一下么?!”
辛晚父母年前去汴梁视察其他铺子,回来得年中了,家里的事由辛晚做主,她看辛晚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好欺负,才恶狠狠地开口的。
那个小胖重情重义,往前踏一步:“打他的人是我!和徐公子没什么关系!”
“你就是他的走狗!”李家小少爷气急败坏地补充,又朝人动手。
辛晚横挡了一下,护住两个少年,眉眼一压,看起来也挺唬人:“年纪小小,说这种话,家里人没教好么?”
李夫人被指桑骂槐到了,脸上又青又红,看起来气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