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尚且无从揪起心里发闷的感觉,仿佛有一块大石头沉甸甸地压着。
徐时瓒朝她走了几步,弯了眉眼,露出一个笑,复而继续道:“师姐,快走。”
他生得实在是太昳丽了,辛晚觉得他好像幼时故事里经常出现的塞壬,用美丽的皮囊、动人的言语,诱惑无知的渔民听他的话。
辛晚晃晃脑袋,把晕乎乎的思绪捋清,她冷静:“师弟,我们的生死咒还没解。”
徐时瓒好像露出一个意料之中的、很淡的笑,辛晚尚且来不及辨认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忽然感到身体有什么东西在进去,又有什么东西抽离。
他露出无害的笑:“师姐,解开了。”
山路并不好走。
四周全是郁郁葱葱的灌丛和树木,地上还有躲得隐蔽的石子,辛晚还得提防随时追上的鬼气,连喘气的功夫都不太有。
沉荒山实际并不多么宽阔,辛晚很快就看到胜利的曙光——隐天蔽日的树木遮挡不住的光亮。
明明只要在多几步,就可以逃出去了。
辛晚的步子却忽然一顿。
说不上来,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梦里,徐时瓒浑身血迹的模样。
那么血腥,那么……可怜。
再可怜也是自找苦吃。
辛晚告诫自己,徐时瓒险些杀了自己,他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下场怎么样都是活该。
就是这样。她想,一步一步迈向属于她的光明。
“师姐……”徐时瓒喊人师姐的时候倒挺安分的,眼睛会垂下去,微微上挑的眼尾也收敛起来,像迫切需要人收养的小狗。
“烦死了徐时瓒!”辛晚骂骂咧咧,顺带踢一脚隔壁的树桩,发尾跟着动作转了一圈。
作为一个善良的师姐。
还得负责小师弟的生命安全。
我真的很伟大。
辛晚呼了口气,尽力说服自己,却还是十分忍不住:“徐时瓒你&¥。”
失明
黑雾浓郁,带着数不清的恶意朝徐时瓒涌过来。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雾里,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剑柄,看起来像在数数。
那只道行高深的鬼见不得自己被戏弄,张牙舞爪地又冲过来。
终于到三百了,徐时瓒叹了口气,将剑推开,刚打算出手就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