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离昂立马于万军之前,迎面是一片跪倒在地的胡夏士兵和臣子。
这一高一低的对比,在无垠的大漠中格外显眼。
冼离长腿一跨,侧身下马,稳步走到刘承恩面前,微微抬手示意:
“这位刘大人是吧?请起。”
刘承恩战栗起身,诚惶诚恐:“小人不敢妄自尊大,请将军务必莫要以‘大人’称呼小人。”
冼离轻声哼笑:“大人不必自谦。你既然有资格率领城中士兵献降,想必也是呼延勃勃身边有头有脸的人物。来日你随我进京面圣,陛下定会重用大人。”
“在下惭愧。”刘承恩垂作揖。
“其他人也都起来吧,”冼离朝着跪在地上的胡夏士兵说完,又询问刘承恩,“长孙羡呢?”
刘承恩如大梦初醒一般,迎着冼离就往万骨城中走,一面走一面絮絮道:
“在下早就与长孙大人同心共气,长孙大人也是知道在下的意思的。他现在就在城中良室歇息,在下这就带将军去见他。”
冼离在刘承恩的引领下,进入了万骨城,见到了长孙羡。
长孙羡一看见冼离,忙上前深深拜下,涕泗横流道:
“下官终于见到将军了!陛下皇恩浩荡,怜惜下官困身于番邦,让下官不知如何报答陛下的恩情!”
这样阿谀奉承的说辞,冼离早就听得厌烦,摆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了。
“长孙大人受苦了,”冼离淡淡道,“稍事休憩,就随我回并州吧。”
冼离在万骨城逗留了一日半,了解完此地情况,交接完城中事务,又安排了驻军留守于此,便带着长孙羡、刘承恩并剩余的安华军,不日回到了并州太原。
独孤佑见冼离这么快就攻破万骨城、收复河套平原,在惊羡之余,莫名产生了一些微妙的醋意:
“我上月兵败虽然是遇安特意设下的计策,但冼离在此役中战功如此突出,不是显得我太没用了吗?遇安会不会因此而轻视我?”
这一番胡思乱想,独孤佑也只能憋在心里,表面上对冼离全是道贺。
在并州停歇了几日后,待军队休整完,冼离就开始预备着回京述职的事。
“独孤将军,你继续率大军留守于此,我带领长孙羡和刘承恩回洛阳面见陛下。”冼离提议道。
在此之前,独孤佑已经因为冼离决定独自攻打万骨城而产生不满,眼下冼离的话更是火上浇油,让独孤佑一下就沉了脸:
“冼将军,我知道你能力强、战功高,但想出风头的心是不是也收一收?”
冼离见独孤佑又开始以己度人,这次连气都懒得生了,只有无可奈何:
“独孤将军要是这么说,那你就随我一起回洛阳吧。”
独孤佑没想到冼离被自己一句话就说得改变了主意,还以为她是心虚,才会遂了自己的意。
不过,能遂意就是好事。独孤佑没了别的抱怨,满心欢喜地和冼离、长孙羡、刘承恩一道踏上了回洛阳的路。
大暑时节,酷热盛夏,冼离一行人抵达了洛阳,入紫微城觐见孟遇安。
“回禀陛下,末将冼离与独孤将军成功灭亡夏国、收复河套,呼延勃勃及其子呼延定皆身死,夏国军队除被杀者外全部归降大华。另有呼延勃勃之幕僚刘承恩,于关键时刻弃暗投明,协助末将救回长孙大人。详细战报末将已提前回,现亲自来向陛下述职。”
冼离送回洛阳的战报,孟遇安早已看过,此时见到冼离本人,心情更是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