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之后他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便第一次超乎寻常的给远在沈阳的母亲打去了电话。他想听一听母亲那边的意见,毕竟现在只有父母才能永远与自己站在一边,为自己目前的状况着想及帮助他做出最好的安排的。
平时他的电话很少,男人的身边只要有女人,便可代替了母亲的角色。如果一个男人的身边摆放了两个女人,那么这个母亲的角色一定就变得必不可缺了。
李峰的母亲与父亲早已退休,两个人都工作在同一国企的单位。父母又在单位里担当了一个小小的领导职务。所以他的家里虽算不上大福大贵,但是家庭条件绰绰有余还是有的。只是李峰的妈妈性格一直都很强势,每次与丈夫的争吵中总是不占尽风头从不收兵。因为这闹得夫妇俩曾经因此离过一次婚,又因为有许多牵扯不开的利益关系,所以没过多久又重新复婚了。从此以后她母亲的性格才变得收敛了些。
母亲的强势也让李峰多少遗传了过来,脾气暴躁。性子说上来就上来。不问青红皂白,伤面伤情的话总是先于他人出口的。
李峰是家里的独子。说李峰是很含着金汤匙出生也不为过,加上父母的宠溺。从小到大李峰从上到下都是一身名牌上身的,特别是运动鞋,又都是男孩子身份的象征。所以不管是小学还是中学,李峰的运动鞋总是不会低于几百大元的。
母亲的微信很快就接通了,只是恰好赶上国内的凌晨时分,他又从来没有这个时候打过来的惯例,所以他母亲以为有什么大事发生了。第一句便问道:
“怎么了?儿子,出了什么事?”
“妈……你和我爸身体还好吗?”
李峰不想上来就直白自己的问题,借故先问起父母的身体来。也借用一个落了俗套的开场白吧。
“当然,现在就剩身体好了,如果现在身体出了什么状况,儿子,你就没缘跟你妈再见面了。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时间打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他精明的母亲很快就从他的语气中察出了他此刻的心境。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件事让我举棋不定,不好定夺。”
一个男人主动在一个母亲面前摆弄起自己的难处来,他还有些不习惯。所以开始的言语中总是少不了闪闪烁烁。
“这么长时间没有电话,我以为你们俩度假去了呢。现在国内新冠疫情闹得人心慌慌的,唯一让我欣慰的是你们那边还好,怎么了,难道我的预感又错了吗?听你的口气,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听到这里的李峰只得压低了声音,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了母亲。明知道自己理亏,所以最后没忘了又捎上了自己没有底气的心虚:
“现在两边都已经是生米做成熟饭了,事到如今我还真不知道自己的脚该往哪里迈是好?这边是一个,那边是俩个。我是不怕一人横,只怕俩人都一齐盘上了我了。”
他母亲那边握着电话半天没有发声,不知是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么多的信息?还是不知这突然而降的消息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隔着屏幕感受到了她那急促的粗气来。这消息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还真不好消受,所以半天才从电话那头发出点声音来:
“儿子,你是真不能闲着,这可好要来全都来了,盼了那么多年,要说也是好事,好饭不怕晚、好景也不怕迟,孩子倒是不怕多,只是两个女人太多了,你消受不起呀。”
“这也是最困扰我的事呀,要说性情好当然还是属cdy了,最起码她没把刀架在我的脖梗上,那边虽不是什么期望的善茬,但也是两个儿子的命根子所在,而且再过两个多月就要生了,你说老天爷为什么使这个法儿惩罚我呢?原来现在才知道给我的格局是这样的打开的。”
说着突然声音哽咽起来,看来这倏然而降的故事,不光触动了他心底的本能良知,更触碰到内心的脆弱和痛楚。世间的事总是这样的不期而至,哪知道疗伤的过程也是受伤的过程。
意想不到
李峰的母亲听着儿子的声音中泄气又带着沮丧,沮丧中又带着不甘。心里生急。可是怎柰手头上没有现成的话安慰。只能握着电话冲着电话那头小声的叮嘱着:儿子,你千万要热处思冷,还要于淡处思浓呀。以防不被自己错判误判。你现正处于一个人生的十字路口上,不是怕你辜负了别人,就怕你万一辜负了自己呀。
尽管是压低了声音,那料想房门还是被打开了。他老伴也就是李峰的爸爸也不敲下门,一推门便进来,老两口虽然早已分房睡了。感情早就过成了左手握右手了。但李父觉得老伴一直比自己的能量大,虽说早知老夫妇俩已是到死的夫妻了,可是李峰的爸爸却总是有些不放心老伴,怕再生出个节外枝叶来,现在他一推门进来就一脸的没带好气的说道:
“我说大清早为什么有这么多噩梦催着我,原来是你在这边偷着打电话呢。这么早这又是谁打来的呢?”
“还有谁?除了你的宝贝儿子还有谁呢?你的心思要是稍微长得周正一点,也不至于被什么噩梦缠身,进门就口吐蛇蝎啦。”
两口子虽是破镜重合上了,虽然也知道谁也跑不了了,但两个人一直性格不相合,经常说不上两句话就开始呛呛上了。两口子,一个属虎,一个属蛇。早有人给他们算过命说是蛇与什么配都好,就是不能与老虎撞在一起,因为两个人都是强者,撞在一起便是两强较量,必有一伤了。所谓蛇虎的组合是挫,就是没有赢家的意思。但两口人又偏偏没有分开,所以一辈子的口水及恶语就没有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