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天时间,黄富贵的一条腿已经断了,双颊高高肿起,嘴角还有血迹,显然受了不少罪。
“儿啊!”
“爹!”
“爹,我没有杀人,我只推了那个乞丐一下……”
事情的具体缘由,黄老财还不知情,现在听黄富贵说来,感觉确实有些蹊跷。
当日黄富贵在镇上馄饨摊吃一碗馄饨,一个乞丐向他的馄饨碗里吐了一口黄色的脓痰。
黄富贵气得大骂,推了那乞丐几下,将其推倒在地。
那乞丐也不说话,大笑着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黄富贵那碗馄饨吃了个精光。
然后黄富贵就走了。
谁知道,现在乞丐的家人告到县衙,说他打死人。
本来死一两个乞丐,根本就没人当回事。
他们来的路上就看到好几个冻死的乞丐。
谁能刨个坑把他们埋了,就算是发善心。
别说乞丐,就是普通乡民平时斗殴打死一两个,只要不去县衙告状,县太爷也懒得管这些破事。
但这次却因为一个乞丐,王捕头带着手下,冒着风雪,大老远地跑到蛇溪村拿人。
“爹!我是冤枉的,救我出去,我受不了了,他们打我,不给饭吃,还逼我喝。尿……”
黄老财又给牢里的狱卒和牢头说了几箩筐的好话,送出一些银子。
牢头收了好处,承诺每天会给王富贵吃两顿牢饭。
出了监牢,黄老财才和二狗子去办理蛇口山买卖手续。
这道手续比较简单,但也陪着笑脸,送了三次银子才办成。
到衙门里办事,不送银子打点,任何事都别想办成。
二狗子拿着蛇口山的地契,上面盖着县衙赤红大印,从今以后,他就正式成为蛇口山的主人。
不过,蛇口山每年需要向县衙上交赋税20石粮食。
这只是荒山的价格,如果他开垦出田土,赋税还会增加。
回去的路上,黄老财一直都沉默不语。
“黄老爷,你要是钱不够的话,我手里还有些银子,可以借给你。”
二狗子看到,黄老财仅仅探监就花费了二三十两银子。
以后想要花钱把黄富贵捞出来,更需要花费很大一笔钱。
黄老财苦笑了一下。
“以后就别叫我什么老爷了,我跟你爹同辈,如果看得起,喊我一声黄叔就可以了。”
“借钱就不必了,如果有余钱,我可以把蛇口山脚下那些田地也卖给你。”
“为什么?”
以往黄老财把土地看得比命还重。
有土地才能扎根生长,手里有土地,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我们老黄家好几代人攒下来的基业,大概是守不住了。”
“早知如此,当年就该砸锅卖铁,也要供应富贵习武考个秀才功名。”
黄老财仰头叹了一口气,他虽富甲一方,但在官府面前,仍然卑微得像只蚂蚁,随便几个官差就能让他家破人亡。
“二狗,等你赚到钱,劝你一定要舍得钱财,去习武考一个功名,读书没用的,文秀才地位远远不如武秀才。”
黄老财说到这里,心中悔不当初。
众所周知,练武消耗巨大,不仅要吃饱饭,还要吃肉,吃鸡蛋,甚至还要买一些昂贵的药物辅助。
一粒培元固本丸,价格相当于六七石粮食。
哪怕他做为蛇溪村首富,也扛不住这样的消耗。
又是一年除夕,二狗子独自坐在土灶前烧火,锅里炖了一大锅猪肉,咕嘟咕嘟冒出香气。
去年的今日,他生死悬于一线,在冰天雪地中烤一把稻谷,勉强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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