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微清不明所以,低头又喝了一口,品了品,终于回过味来。这不就是他现在藏在庭兰居又被方君宜顺走的那块茶饼吗?他就说怎么这位这么熟悉,合着是自己的。
见方君宜都快皱起来了,他只好搁下茶杯,安慰一下今天的功臣:“那个,孤是不小心的。”
方君宜没说话,他现在是真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洗杯子重新沏一杯,还是将就一下。
平心而论,大家都是男子,没有谁吃亏的。但他不是很想吃到楚微清的口水,感觉人会变傻。
可是洗杯子,又有可能会被楚微清治个大不敬之罪……
楚微清实在受不住他这般望着自己,只好退一步做出赔偿:“明年的新茶我给你分两成,行吗?”
方君宜这口气终于顺了。
第二日早上,方君宜被惠贵妃身边的翠羽叫走。
她的营帐就在戚潇竹的旁边,自然看见了戚潇竹被她亲爹叫走教训的一幕。之所以叫方君宜,便是因为她不方便和外臣讲话,免得在陛下被刺的节骨眼上让别人以为自己有异心。
若是翠羽去的时候陛下也在那就正好,他总不能让一个护驾有功的人被骂吧?
她算盘打得震天响,还真让她算准了,楚微清此刻还真在方君宜的营帐之中。
楚微清抬头看了一眼搁下筷子站起身的方君宜,问:“不多吃两口再去?”
他们这顿早膳才开了头,这惠贵妃的人也是不长眼,在这个时候来打搅。但他还是没多说什么,毕竟那戚潇竹是方君宜的妹妹,自己总不好妨碍他去护短。
方君宜擦了擦嘴:“算了,我去看看,陛下不用等我。”
翠羽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多看一眼这两位的相处模式。或许娘娘说的是对,他们两确实是没什么,但这相处也太过自然了些……
她带着方君宜前去寻找戚潇竹,那只红毛狐貍则是盘在他的脖子上,假装自己是条围脖。
虽已经是秋日,但这天气还是有些燥。
方君宜用手指轻轻点点了狐貍的鼻尖,小声道:“细细下来,热。”
狐貍听闻方君宜叫它,也不动,甩了两下尾巴权当自己已经听见了。
方君宜无法,只能随它去。
他跟着翠羽寻了两圈,最后拦住了一个士兵问了一句,这才找到了戚潇竹的去向。戚潇竹被她爹戚广生带回了自家营帐之中,还没到呢,便已经听到他那训斥的声音。
方君宜挥了挥手,示意翠羽先离开,他自己进去就行。
翠羽得了令,便回去找惠贵妃复命。
“你这,像什么样子!我若是不来,还不知道你在这舞刀弄枪……”戚广生被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气得胡子都抖了。
见帘子被掀起,他又想去骂来人。
只是这左看右看,这来人竟也是个熟人!
他不敢大声声张:“你怎么在这里!快,快回去青屏山,不要来搅这浑水!”
方君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戚潇竹。这妮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半点没有吃过亏的样子,他这心才算是放下了。
“舅舅。”他拱了拱手,“我来带潇竹回去,她再怎么说也是护驾有功,你这么说她不就是在打陛下的脸吗?”
戚广生不知他现在的情况,疑惑道:“你又是怎么知晓这事呢?”
不怪他不知情,他那日根本不在营地,自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个情况。
方君宜顾忌这人多口杂,不愿意多说,但戚广生却是不愿意让他带着戚潇竹离去,而是让他现在立马回青屏山。
戚潇竹在一旁看了一会他们拉扯,没忍住道:“放手啊,这人嘉妃可是陛下的宠妃,出问题你得负责。”
或许是她这句话太过吓人了,戚广生竟真的放开了手。
他吶吶道:“怎么能,方家可就剩你一个了……”
随后他又生出了新的疑惑:“你又是怎么瞒过了这些人的呢?”
方家那个惊天案子,没人不知道他们是替罪羊,不过是碍于这背后的人,都不做声罢了。这虽然不道德,但最起码能保住自己的妻儿家眷,保住命,比保住什么都强。
很快他自己就想明白了:“你不在京城长大,所以他们不熟悉你……”
方君宜的疑惑更甚,他是被直接抬进宫中的,根本不知道这其中蹊跷。
如今听他这么一说,方才意识到这事比自己想象之中的复杂。只是他现在没有这个闲工夫跟戚广生扯这个,他得先将戚潇竹带回去,免得一会真的有有心人以此为借口找事。
戚广生早就被戚潇竹说愣了,哪还顾得上教训她,自然是让他们顺顺利利的离开。
戚潇竹边走,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方君宜的脸色,她不敢在方君宜的面前提方家的案子,可惜她爹是个说话不过脑子的。
方君宜被她看得有些哭笑不得:“别看了,去玩吧。”
难得出来一趟,不玩个够确实挺亏的。
尤其是戚潇竹入了宫,以后想出宫去些什么地方,简直难如登天。
只可惜他这一番苦心没人领情,戚潇竹非要留在他的身边,说是要陪他。被纠缠得没办法的方君宜只能任由他跟着自己进了楚煜的帐篷,若非是刚才花了点时间找戚潇竹,他这会还能赶回去吃几口早膳。
虽然是可惜,但他也不是馋那几口吃的。
但他方才在楚煜的营帐之中坐下,阿虹便带着食盒出现了。
“陛下让公子多吃几口,不差那点时间给小殿下上课。”她边将食盒中的东西摆放出来,边对方君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