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微清不知这是发生了什么,只见方君宜主动凑到了自己的身侧,对着他笑。
这笑容虽然很漂亮,但不知道为什么楚微清总觉得有些阴恻恻的,背后好像冒着凉风。
“陛下,”方君宜笑道,“臣妾来这里,似乎不合规矩。”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楚微清还是老实回答道:“孤在这里,谁又敢说闲话?”
原本窃窃私语的百姓忽然闭嘴,像是被点了名似得,也不敢继续议论了。楚微清见状,哭笑不得,谁说他方君宜没有当妖妃的天分的,这不是能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么?
待他牵着方君宜进了宅子,外面的窃窃私语声才又响起。
“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陛下看起来好听话?”
“应该不是你的错觉,因为我也有这种感觉,怎么他说一句陛下就老老实实应一句?”
“就是就是,我听宫里当差的兄弟说,陛下经常和他待在一起,说是盛宠也不为过。”
“真的假的?你就编吧,还在宫里当差的兄弟。”
屋外的人怎么吵,进了屋的二人自然是一句都听不见的。就算是听见了,楚微清恐怕也不会反驳。他的心意向来昭昭,是方君宜一人从来未看破而已。
宅子之中的搜查已经进行了一半,不过他们在书房之中寻到了一个密室,并在其中搜寻到了些东西需要楚微清亲自过目。
那是半截兵符,和楚微清今日交给戚潇竹的很像,但从尾巴的完整度来看,并不是同一个。
真正的兵符被楚微清磕掉了一点,不影响外观,但是摸上去有些硌手。而他们在密室发现的这半截却是光滑完整,外观上看和真的并无二致,若非是他失手摔过,恐怕也难以辨认。
他拿着这半截兵符,不止在想些什么,总之脸色非常难看。
方君宜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才回来,一进来便听见楚微清拿满是愤怒的心声。
但他没有管,也没有接话,而是转移话题:“刚刚在那院子里转了转,发现这后院的花草树木还挺有讲究,和前院并不相似,还挺有意思。”
楚微清起先并没有在意这句话,待他将密室搜刮一番一无所获时,才慢慢吞吞的反问:“京中的宅子多会请谢大师设计,讲究不也是正常的事情?”
方君宜摇摇头:“并非是这个有趣,前院之中的草木似乎荒废了很久,生长随意,倒是很符合梁洪武不常在京的情况。但后院的花草却是养护得很好,尤其是那些需要修枝的树,一看便知住在这里是个颇有闲情雅致的人。”
楚微清听了这话,本想反驳或许是请了人修剪,只是还未修前院。随后转念一想,谁修整庭院会不先修整前院这个门面,而是去修八百年都不一定去一趟的后院?
尤其是梁洪武此人并没有家室,在京中的宅子一直都是空置的状态。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应该住着另外一个人,这个颇有闲情雅致的人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跑了?”他眉头紧皱,并不是很认同这个结论。
但毕竟这里的痕迹都被打扫过,瞒过了刑部和大理寺联合搜查也不是什么怪事。
方君宜将手拢进了自己的袖子之中:“你在等上一等,说不准罗大人他们也发现了这件事。”
生活过的痕迹可以打扫,但像是这种草木被维护过的痕迹却是不可逆也最容易被遗忘的。方君宜会注意到这个,不过也是因为他后院之中有一棵梅树。这按理说这个这个时候仍是梅树的开花的时候,但这棵却已经快被薅秃了,只剩几个小苞。
就像他说的那般,不过一阵,罗添元便前来禀报。说是重新再后院出搜寻一番,发现了一些未烧干净的纸片。
楚微清接过了他手中的纸片查看,越看,这眉头便皱得越深。
方君宜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便也凑到了他的身侧,却看他手中的纸片。
纸片的最角落位置,有一个火烧过后留下的印鉴,虽然模糊,但还是能看出一点。他仔细甄别之后,得出结论,这枚私印属于一个姓宇文的人。而尧国有个并不友好的邻邦,那里的皇族便姓宇文。
方君宜随后便听到了楚微清暴怒的心声,他虽是脸色不显,但心中暴跳如雷。
也是这都眼皮子底下了,他还是只看见了内斗,根本没看趁机溜进来的死对头,换做别人也会暴跳如雷。
他甚至不用再仔细辨认这么私章上的字,便已经能猜出来是谁。
“不过是几日,走不远的。阿一,带人出去搜,要活的,死的也行。”楚微清吩咐道。
话音落下,方君宜便看见有个黑影从屋顶上蹿了下来,他领了命,又匆匆离去,看得方君宜一愣一愣的。虽然他也知道皇帝身边肯定不会缺暗卫,但这也是他这大半年来第一次见。
今日是送戚潇竹出城的日子,不过方君宜没去。虽说这办法也算是两全其美,但看忠义侯的眼神似乎是想和他好好“理论理论”,他觉得自己还是回避一下比较好。
反正他不赞同忠义侯的想法,什么女子还是需要娇养,师姐像戚潇竹这般大的时候,都能自己打死一只大虫了,也没见哪里不好啊。
“少师,这是我们今日的功课。”
楚煜近来开朗了很多,也不像先前那般内向了。
虽是不清楚他们忙活的这段时间里,他跟子瑜相处得怎么样,但看样子应该是不错的。因为这孩子真的什么好东西都想给子瑜留一点,楚微清曾笑话他怎么不把东宫也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