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宜才不管这么多,他当没听见。来春闱考场见见学子不过是借口,主要是他还未见过这种大型考试,好奇得紧,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师姐的话本子一样。
二人没等多久,便有人先一步出来了。
见方君宜探头探得,人都快掉出马车了,楚微清眼疾手快,将人拉了回来。
&ot;别总像个出来放风的小儿,孤又没准备拘着你。“楚微清叹了口气,只好给方君宜说点什么来转移他的注意力。
每次春闱之前,民间都是有开盘押注的。虽说这个行为不好,但楚微清靠这个赚了些来弥补自己的口袋,所以对这些学子的身份背景都了如指掌。
两人说话间,学子们已经三三两两的出了门,离开了会场。
他们有的信心十足,有的愁容满面,还有的,则是在复盘自己方才写得对不对。
楚微清看了一会,指着个人,说:“看见了吗,那个灰袍子的年轻人。他家中没什么钱,来京城的钱却是他一点点自己挣的,别的不提,这心性不错。”
方君宜却是听得明白,他知道楚微清担心自己挑中了清流派的后生,自己压不住,反要受气,所以才给他提这么个人。
他默默记着,记在了心里:“还有呢?”
还有?楚微清差点跳脚,这能飞出凤凰的山鸡窝可不多,他还想要多少?
他耐着性子,给方君宜挑了几个人介绍,便又在原地耗费了些时间。
很快,便有眼尖的学子发现了他们。他是夏家的二公子,早些年家道中落,如今也算是没有任何的关系可以靠。他纠结了一番,还是决定过来跟楚微清问安,毕竟这都看见了,再当看不见可不好。
“草民见过陛下,大人。”
方君宜有些意外,他还以为这人也会称呼自己一声娘娘。
虽说他自己是不太在意这个些东西,但也算是对这些人的一个小考验。毕竟他这张脸也算是在京城出了名,大家都知道他便是陛下闹了几天非要立的男妃。
叫娘娘无妨,但叫公子还是最好的。
楚微清点点头,顺口问了一句:“考得怎么样?”
夏清则又陷入了沉思之中,随后叹气:“还行,应该不负陛下的厚望。”
他就站在车边,方君宜将他的心声听了个一清二楚,心中有些疑惑。这人文章定是不错的,为何却是这般没有自信,难不成这中间还有些什么说法?
楚微清点点头,宽慰道:“这次换了人,不必担心再会有从前那般不公正的事情发生。”
夏清则眼神一亮,连连道:“陛下英明,草民定不会辜负陛下的厚望!”
这是既以说开,夏清则便不再站在马车旁打搅二位贵人的性质,步子轻快地离开了。
方君宜好奇地扭过头望着楚微清,用眼神示意他解释解释。但楚微清却是将帘子放下,让车夫启程回宫,他惦记着方君宜今日还有药没有喝,自然不愿多耽搁。
但他有耐不住方君宜的好奇心,只好解释道:“三年前的春闱,礼部和翰林皆在李群玉的手中,虽是正常进行,但孤却是做不得主。后来又学子拼死将他们偷偷泄露题目的事情捅了出来,孤便顺势查了一番,将翰林抢了回来。”
三年前春闱作弊的案子,即使方君宜身在青屏也听说过。
当时的学子联名上奏,要求陛下彻查此事。而楚微清则是趁着这个机会,将翰林院清理了一番,可惜这礼部尚书滑不留手,坚持题目还未到礼部之中,与礼部无关。
但念在他暗中给自己递刀子的份上,楚微清只好遗憾的放弃了这条老泥鳅。
那夏清则便是当年联名告状的学子之中,当时楚微清还十分欣慰,夏家虽是没落了,但他家的后人骨头还是这么硬。这可是件好事,回头培养培养,说不得还能与李群玉分庭抗礼。
于是他便为夏清则引荐了良师,鼓励他继续参加春闱。
夏清则感念在心,不敢往楚微清为他寻觅良师的恩情,所以才会这般担心自己做得还不够好,辜负了贵人栽培的心意。
方君宜听了这番话,沉思了一阵,道:“要不要继续查查看,那李群玉能这般自信的与我说留下几个位置,恐怕这其中还有别的猫腻。”
楚微清点点头,他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不过是害怕打草惊蛇,一切都还在暗中进行。
“总之你记住,那李群玉手段下作,你可千万别再像上次那样,将暗卫撇下,自己跟他待着。”楚微清叮嘱道。
天知道他听说方君宜自己留在了厢房之中时有多么的恼火,明知道自己身子比不过别人,怎么还敢连个护卫都不带,就这么跟人谈什么劳子合作。
方君宜听见了,笑了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大多看不起我这病骨支离的样子,对我越是轻视,便越不屑动手。”
楚微清不满,他不喜欢方君宜这般说自己,好似他自己也不曾在乎过自己一般。
“就是如此才越要注意,皇兄那般结实的身子骨,不也是被李群玉一点一点下毒毒死了?”
他有些莫名的急躁,这般皇家秘闻也被他随口说了出来。
方君宜也是第一次听说楚微澜的死因,世人皆道他是过于操劳,才会被因为一点小小的风寒倒下,从此一病不起。此后,便是李群玉打着保护太子,发动宫变的时候了。
他从前没问过,不过是害怕戳中了楚微清的心事,毕竟这痛失亲人的滋味,他最懂了。
却不想,这其中竟是另有原因。
“好险,”方君宜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险我们细细,是只很厉害的小狐貍,就算是穿肠毒药也分辨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