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有比成亲更重要的事得去完成!
倘若真的与人组建新的小家,对方真的能够全身心地支持谢仪接父兄回家、为谢家洗清冤屈吗?
在彻底为谢家摆平一切前,她就只适合孤身一人。
想破此局,只能兵行险招。
趁着满府陷入睡梦寂静,谢仪摸黑来到碧落院,连盏灯笼都没打。
这条路,她太熟悉了。
“姑姑来了?”
崔简之对她的到来并不意外。
夜深更重,他手下的笔墨未停。
是一篇很好的八股文,行文字迹皆是规范。
可谢仪知道,崔简之的才干不仅于此。
他最强的,是对时政的敏锐度与随机应变的能力。
科举不考这些。
谢仪收敛起神情:“多谢公子今日调遣人手。”
“奴婢近日得了盘残局,想请公子赐教。”
她棋艺高超,满京皆知。
崔简之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书房就有现成棋盘,温润的白玉棋子如手生暖,下一瞬却连盆掀翻。
一连串的清脆坠地声,谢仪手心被崔简之禁锢牵带,整个人跌入了他的怀中:“姑姑来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破棋?”
“你陪了崔妗半月,也是时候好好陪陪我了。”
男人眼尾带着红晕。
初初知髓食味的他被乍然断了粮草供给,差点没被逼疯。
崔简之掐着谢仪细腰,一声声呢喃:“姑姑,我想你了。”
“你疼我好不好?”
热气喷洒在谢仪耳畔。
被崔简之摩挲过的地方,都软成了一滩春水。
她差点就要抵挡不住。
但她不是来求欢的:“公子,我有正事。”
“容后再议。”
棋盘上的棋子被崔简之一把掀开,谢仪的腰几乎快要被他折断。
又是几声清脆。
她眸光蓦然一冽。
她不要!
不要做被掌控抛弃的棋子,而是要做执棋人!
“公子,你对李姑娘无意,下午与奴婢之间的把戏也是故意演给她看的,对吧?”
崔简之指腹微顿,挑眉示意她继续。
“李既欢年岁大了,如今只指着这门婚事,她不会主动提出解除婚约。”
“夫人同样有意撮合,大抵在秋闱后就会为你们交换庚帖。公子真的甘心这份安排吗?”
崔简之笑了:“姑姑果然不想让我娶她。”
“乖,我会处理好,这趟浑水,你别搅。”
暗芒在崔简之眼底浮沉。
谢仪很不喜欢他用哄阿猫阿狗的语气对她,板正的脸上多了抹肃然:“想要婚事作罢,唯奴婢可行。”
“母亲对你的信任都快殆尽了,姑姑为何还能如此自信?”
迎上崔简之戏谑眼神,谢仪一字一顿:“因为奴婢,不想将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
“只要公子配合,你我各自婚事,定能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