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鸟之名的血族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他的态度让坐在王座上的血族亲王陷入了沉默。
他手指一挥,低沉的声音仿佛无限威压:“不死鸟,别忘了我们是因为什么选择进攻落月山脉。”声波惊飞无数的飞鸟,血月都笼罩上阴霾。
大殿之下,月光投下影子,将那有着“不死鸟”之名的年轻人的脸庞遮住一半,阴影里只剩两颗眼珠鲜红:
“当然,因为一个预言,一个‘源血种即将在落月山脉苏醒’的预言。”
血族亲王重复他的话:“血杯的主人即将苏醒,他会解开渴血的诅咒,重现光明。”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奇妙的韵律,在整座大殿里回荡着,竟然传到了血月的远方。
在黑暗中,在看不到的地方,仿佛有无数的声音在低声与他相和。
黑暗的世界里,也曾渴望着一线光明,在从未能够真正感受到日光落在身上的日子里,源种殿下,就是他们全部的希望。
找到源血种殿下,达成他的心愿,就是所有时序派血族的夙愿。
为此,一向不喜争斗的他们竟然进攻了落月山脉。
“如果可以,我真想把作出预言的那个家伙抓住,狠狠地拷问他殿下到底在哪里!”不死鸟握紧了手指,“可惜他作完预言就疯了!到现在还不知所踪!”
柏雪亲王:“他已经泄露了命运的线索,对于他,疯了总比死了好。而且我劝你慎言,毕竟他的天赋能力就是幻听!我们谈论他的话语,他总是可以听到的!”
不死鸟撇撇嘴。
“对了,你知道是谁接管了蛮纲氏族吗?”不死鸟眨眨眼睛说。
柏雪亲王:“不论是谁,他们都是弑源派,是亵渎源血殿下的种族。”
“话别说太快,”不死鸟俏皮地说着,“让我来为您介绍——”
平地掀起了一阵风。
一双巨大的蝠翼自窗外升起,遮挡住了天空中的血月,逆光而立。
阴影中的年轻人有一双碧绿的眸子,如同夏日里深不见底的寒潭。
“石像鬼之王——”不死鸟发出了尖利的笑声,“堕落的圣洁之子!”
连一向冷静自持的柏雪亲王都忍不住挑了挑一边的眉,看向这位立在空中的年轻人。
下一秒,一阵残影闪过,柏雪亲王已经跃入半空,重重一剑劈砍向他。
剑身如同鲜血铸就,红得灼人眼。
而巨翼的石像鬼则伸长五指,半条手臂都石化如玉,与鲜血大剑重重相撞!
血液在绯红月光中肆意迸溅。
两个怪物的目光毫不后退对峙中,又是几招碰撞!
新生的怪物居然能和古老的亲王打成平手。
不死鸟大公在一旁看热闹,嘴角噙着笑意。
柏雪亲王退回了王座,石像鬼落于大殿,遥遥对峙。
碧眼的石像鬼生气地质问了不死鸟:“这就是你说的待客之道?”
不死鸟拍着窗户开怀大笑:“哈哈哈我们可是血族!难道对前任圣洁之子猎人继承人产生怀疑不正常吗?!”
石像鬼语结,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里坚硬无暇,再一次深刻地提醒他,他已经不是人类了。
柏雪亲王拄剑而坐,语气十分直率:
“有何贵干,手握重兵的新晋石像鬼之王?”
“叫我弥迦即可。”这位碧眼的石像鬼之王目光坚定,“和我想的一样,时序派的血族亲王是可以沟通的,并不是像蛮纲氏族那样的怪兽。”
柏雪亲王面无表情地回应:“血族并不是只有嗜血的怪物。蛮纲,蝠隐,以及芙朵那样野蛮的生物是创世神的耻辱,是失去秩序的怪物,放任自己的渴血症,迟早会迷失在无穷无尽的黑暗里。”
“而我们柏雪和不死鸟一族,我们压抑自己渴血的渴望,严肃地治理自己的领地,我们从不杀生,每一次吸血都会征得对方的同意,而且只从手腕处取静脉血,定时定量。我们期待着某一天能够解除肮脏的渴血诅咒,回到日光照耀之中。”
“这也正是我所想的,”弥迦肯定道,“事实上我今日来此,就是为了寻求一个方法,一个能够能在白天也保持活动能力的秘法。”
不死鸟大公又笑了起来,他似乎一会儿也待不住,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上了房梁,坐在水晶吊灯上荡秋千:“哈哈哈那你可真是找对了地方,除了我们时序派,哪个黑暗生物还会研究关于阳光的法术呢哈哈哈~”
柏雪亲王眯眼:“我怎么知道,你不是要趁机在白天作恶?”
“年轻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堕落,但既然鲜血的创世神愿意给予你黑暗的生命,我希望你能珍惜,不要去作恶。”
亲王在警告他。
出乎意料的,这位手握无数军队石像鬼之王此时却带上了一点羞涩:
“我有一个爱人,我很爱他,我想在白天也见到他,但白天的我只是一座雕像。
他教会了我谦虚,但是我这个样子,却弄脏了他……”
明明是手握重兵的石像鬼之王,是血族各方势力都拼命拉拢的对象,此时的他却与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一样,不知所措地讲着他的爱人,语调中甚至还有一丝怅然。
不死鸟大公和柏雪亲王对视一眼。
端坐王座的亲王无声地摩挲了一下怀中的银表,表情莫测:“如此重情的石像鬼之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往往历代的石像鬼之王都是堕落的法师,毫无人性,冷酷至极,我还以为你也是这样。”
“我诚挚地邀请你,加入我们时序派的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