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最后也没说服他可能觉得从小到大,云舒都很能忍耐,她不愿意总是麻烦别人,于是就只能将就自己。
“梁思谌这种性格,能找到你当他老婆,简直是积了八辈子德。”那天梁思悯当着梁思谌的面感慨,“嫂子不是我说,他眼光是真的好,你眼光是真的差。”
梁思谌瞥了梁思悯一眼,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实在太闲了去祸害季旸去,同样的话送给他,娶了你真是他倒八辈子霉。”
兄妹两个眼见又要吵起来,最后还是周阿姨出面一人踹了一脚。
刚领证那会儿,其实周阿姨和梁叔叔也对云舒诚恳谈论过自己儿子的性格缺陷问题,云舒只是笑了笑:“阿姨,我都知道。”
她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她又不是对他了解不足,没有人是完美的,但其实对于云舒来说,大部分时间她欣赏甚至喜欢他的强势和近乎自负般的自信和自我,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自己能力的边界,他选择去做的事,很少做不成。
云舒缺乏那种自信和笃定,她一生都惧怕冲突,渴望安定,可生活并不会按照每个人的预想发展,无声的浪不断打过来,不断将自己淋湿,没有梁思谌强迫她,也会有无数人因为无数大小的事“胁迫”她,如果她没有能力解决这种冲突,她会不断被困在这种畸形的人际关系里。
她一直仰望他,觉得他很厉害,其实本质上是因为,那是她一直想要成为却成为不了的人。
她早就从迷茫和惶恐的状态中走出来了,偶尔也会庆幸是梁思谌给她上这一课,因为无论如何,他不会真的伤害她。
后来周邵红和梁正平也想明白了,儿女自有他们的路要走,人生如果永远只选择正确和合适的道路,那也太无趣了。
毕竟云舒出事的时候,梁思谌的样子,让周邵红恍惚觉得,如果云舒出事,她可能也要失去自己的儿子了。
一生中遇到的人那么多,但遇到真爱的概率却并不高,能在合适的年纪遇到一生所爱,大概是一件很幸运的事了,未来可能有更多的挫折和磨难,作为父母,永远应该做孩子们最坚实的后盾,就不必为他们增添阻力了。
周邵红本身就是个特别看得开的人,明确这一点后,很快就消化接受了,还忍不住去逗云舒:“叫妈妈。”
云舒内心里一直把周阿姨当妈妈看的,但真的要改口,她张了好几下嘴巴,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周邵红以为她不习惯,笑了笑:“逗你的,叫什么都行,不用着急改口。”她摸了摸她脑袋,“但不是因为我是梁思谌的妈妈所以要你叫妈妈,是我本来就想做你妈妈,但一直觉得对你、对你妈妈来说不公平,以后我就是你妈妈,梁思谌嘛,只能做我女婿。”
“妈妈。”云舒突然抱住她,眼泪怎么都止不住,她这辈子所有的幸运,都是因为周阿姨一时的心软和这么多年无私的照料。
没有什么公不公平的,如果要讨论公平,父母猝然离世,亲戚没有一个人愿意收留她,留她一个人在这世间彷徨无措,命运待她似乎也不公平。
她并没有忘记亲生母亲,但如果母亲知道,大概也会高兴她多了一个爱她的“母亲”。
“我其实一直把你当妈妈,但我怕……怕让你为难。做女儿会得到庇护,做妈妈却意味着责任。但你对我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周邵红有些哽咽:“我很愿意负这个责任。我现在有点后悔,没有早点告诉你了。”
梁思谌倚靠床边,打破这俩人的温馨:“幸好你没早点告诉,不然我真成变态了。”
以周邵红女士的行动力,她想要做的事也很少有做不成的时候,如果她想要收养云舒,那么不管多难,她一定能办得到。
或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
云舒收回思绪,请求:“叔叔阿姨以前也没少带我去公司,我保证不打扰你,然后照顾好自己。我真的没事了,医生都说我恢复得很好。”
她都要闷坏了,她这么喜静不喜动的人,第一次迫切希望到外面去走走,哪怕是跟他去公司当个随身挂件,让她能透口气也行。
但如果他不在,谁也不敢偷偷带她出去玩,顶多陪她去楼下公园转转。
云舒难得主动黏他,梁思谌思忖片刻,终于还是点了头。
云舒高高兴兴换了衣服,因为时间不够,只涂了口红提了点气色,踩着三厘米的小高跟,拎着自己的小包包,前所未有的兴致勃勃、情绪高昂。
司机开车,梁思谌在后座塞着蓝牙耳机听汇报,云舒没兴奋几分钟,就开始无聊了,因为太兴奋,手机忘带了,梁思谌又不理她,她无聊得很。
到最后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梁思谌低头,有些无奈地笑了下,抬手轻抚她的头发,她浑身上下都很软,头发也软,摸起来像绸缎,他轻捋她的头发,别到耳后去,露出来的侧颈白皙修长。
每次一想到自己差点失去她,他都会心脏刺痛,然后恨不得把她时刻抓在掌心。
他那一瞬间呼吸急促和身体紧绷云舒察觉到了,抬手,攥住他手指,哼唧一句:“痒。”
声音含糊,呼吸平稳,没醒。
梁思谌失笑,耳机的声音都变得模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脖颈,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汇报已经结束,他第一次在工作中走神。
沈聿发过来一份会议纪要,他粗略看了一眼,忍不住又恼火,一点小事怎么都搞不明白,一个个都是吃干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