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嚎叫差点震碎二人的耳膜,那怪物连连倒退,关皓死死地扒在它的身上,手臂青筋暴起,不消片刻,怪物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在泥水里。
它还没有死,全身沸腾一样地痉挛,关皓使出吃奶的劲儿压在怪物身上,眼神淬火,分毫不动。
约是几十秒,先是从怪物的手脚,再是躯干,最后是关皓死死按着的脑袋,连带着符箓,一起爆燃!
这火起的诡异突兀,烫的关皓一把扔下手串和符箓,侧着身子就滚到一边,再一抬眼——
原地只剩满地臭水。
关皓立马脱力,瘫倒在地就开始猛咳。
刚才气儿都没喘匀,全凭一股破釜沉舟的莽劲儿就上了,这会儿后劲扑上来,脑袋脖子和胸腔都生疼,满嘴血腥味。
呼吸渐匀,关皓一抬眼就和黑瞎子的视线撞个正着,两个人一躺一坐,都一身泥水狼狈之极。
发丝上的水珠直往眼睛里掉,关皓甩了甩头,撑着地站起来。
眼睛熟悉了黑夜,他沉默地避开阿杜破碎的尸体走到车前,余光扫到小文,又探着身子伸手合上了那双饱含恐惧绝望的眼睛。
关皓抱着背包走到黑瞎子身边,他正靠在身后的石头上,唇色惨淡,默不作声地看着关皓一系列的动作。
雨势小了些,但还是劈头盖脸的下。
关皓有些担心的半蹲下身子打量他,但黑瞎子惯爱穿一身黑,有伤没伤根本看不出来。
不过那一抓一扔一撞,还有黑瞎子先前没忍住的闷哼,他猜,黑瞎子伤的比他重得多。
再一看这下个没完的雨,心中有了打算。
先是站起来把黑瞎子的短刀捡回来,又翻了翻背包找出两件儿备用的薄外套,关皓换下了沁入泥水的外套,递给黑瞎子示意对方也换下全是泥水的皮夹克。
“黑咳,黑爷,”他被掐了个半死,声音也哑了好多“小文在车上车也变形了。”
“这雨到明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停,山上太危险,受伤又淋雨,铁打的人都扛不住。”
“我们回我的车上,暴露在野外淋一整夜的雨,不如走一段路回车里。”
黑瞎子沉默地听着。
关皓说的是对的,但他不一定能走动,后来开的那几枪加重了他的伤势不提,混乱结束以后他才发现撞在石头上那一下磕到了右腿侧边的膝盖,这会儿闷痛着彰显存在感。
但黑瞎子没有说,点了下头就支着身子站起,抬腿就要走,关皓轻拉着人的衣服阻止了一下。
他刚才嗓子疼说话慢悠悠的,黑瞎子却直到他说完才换好衣服;
坐在泥地里又不舒服,他爬起来又走回来这么久,按照对方的体能早就休息够了,却半点没动。坐不起来,要么伤着手要么伤了腿,看对方的样子,很有可能都伤了。
对方不说,他也不能扒了人家的衣服瞅吧?
见黑瞎子看过来,关皓头脑风暴了几秒,他符箓没了,万一黑瞎子伤重扑街了,或者淋雨烧傻了不认他,他找谁哭去?
更何况,一开始推开他、黑瞎子自己上,还有后来那几声枪响,他听得见。
他又不是白眼儿狼,不管黑瞎子到底怎么想,反正不能让人这么硬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