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皇帝怕她到古镜後水土不服,还支了八个御厨来。当年小爹嫁过来的时候,还是亲王身份,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最夸张的还是她的母亲肃川长公主,亲手写了一封长达一丈的书信,并附有一份太医院的公主身体素质报告。
那封信我看了,密密麻麻又罗罗嗦嗦。罗列晋阳的习惯丶喜恶丶心性,注明晋阳对哪些食物过敏,每天需要睡多少个时辰,公主怀孕怎麽做,生产怎麽做,恢复怎麽做,育子怎麽做……强调要以大齐的养生理念给公主保养身子,最离谱的是什麽,居然还规定给晋阳做膳多少两的菜只许下多少盐!
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令人发指。还命令萧熙每隔一月书信与她汇报晋阳的情况,要是有一点差池,她定要找古镜算帐!
是的,肃川长公主竟然直呼小爹大名,颐指气使,好似小爹是她家的侍仆,岂有此理!小爹可是一国之君啊,就是齐国的皇帝也不能这样跟小爹说话!是不是以前在齐国时,肃川长公主就经常欺负小爹?
哼,这一丈长的叮嘱我只看到两个字——矫情。我古镜牛壮羊肥,哪里就能把晋阳养死了呢。
可话说回来,有母亲的公主真是耀眼呀,二哥亲自到长迦关迎接,给足了体面。我要是有母亲,肯定会更幸福。
皇宫目之所及之处都是红绸和鲜花,晋阳奢华的婚衣上更是落满了花瓣。两个老登慈爱地看着她,目不转睛,就像看自己的亲生女儿。
古镜的皇亲与大齐的皇亲分别坐在殿的两侧,新婚夫妻行完大礼,在龙座的侧下方落座,而後是江朦江肴舞剑助兴。
俩登又是看儿媳,又是看双子,又是看大齐太子……目不暇接,笑不合口。
这时小爹突然叫我:「长乐,你坐到对边去,都是自家兄妹,你小时候太子还抱过你的。难得一见,多聊聊。」
我起身坐到太子旁边,问了一个让小爹後悔让我坐过来的问题。
——「太子,你见过我的生母吗?」
「咳咳咳咳……」小爹突然大声咳了起来,「你母亲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太子也不曾见过。」
萧序:「是是,我没见过。」
我立马追问:「我生母是因为生了我去世的吗?」
小爹:「不是不是不是,说过的,你母亲是患病去世的。」
萧序附和道:「是的是的。」
我知道了,他们串通一气,我不会在他们那里找到任何关於我身世的真相。
盛宴过後,俩登回宫,我将他们拦下,郑重地向他们介绍我喜欢的男子——忽厝可,是一个猎手,我跟他缘起於打猎时的偶遇,今天我把他带进宫来,打扮成宫人的模样跟在我身後。
「父皇,许我跟忽厝可成婚吧!」
我是有些冒失了,但我的本意是想给俩登一个惊喜,可他们的脸上显然是惊吓。
俩登令忽厝可抬起头,看了又看,对我说:「欢欢,这太突然了。我们对忽厝可还不了解,还不能答应你的请求。你看,天都下雨了,先回去吧,改天再说好吗。」
他们为什麽不惊讶於忽厝可俊俏的容颜和挺拔的身姿,然後佩服我的眼力?
我:「父皇你先答应我,其它的我可以慢慢说给你们听。」
老爹给小爹打起了伞,小爹对老爹笑道:「你看她,可是见着老二的婚礼眼馋了。」然後把伞递给了我,说道,「容我考虑两天。」
我没接伞,我的贴身侍女接过,为我撑着。
我道:「父皇,你们就说忽厝可好不好!」
小爹:「模样是好的。年轻人真是猴急,我累了,许我先回宫休息。」
俩登便回了宫。
忽厝可:「圣君丶圣主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安抚他道:「不会的,他们是累了,这些天因联姻要忙的事多着,他们腾不出心思,等他们得闲再定吧。」
忽厝可:「我看圣君丶圣主对晋阳公主喜欢不已,可惜我出身卑微,公主跟我了恐要吃苦,圣君丶圣主大抵是看不上我这样的人家,不会答应我们。」
我:「怎麽又说这样的话,父皇他们不是那样的人。我明天再去问他们,你放心好了,先去休息吧。」
忽厝可样样都好,只因我与他家世悬殊,他时时自轻自惭,垂头丧气。我得赶紧从父皇那讨到定心丸,给他喂了。
第二天傍晚,终於等到小爹得空,我单独找他谈了我的婚姻大事。没人在旁,小爹终於露出了真面目。「我不答应。我没从他身上看到有多爱你。」
忽厝可说的果然没错,在大人的世界里,考虑就是不同意。
我不悦了:「你都不了解他,怎麽知道他不爱我!」
小爹:「昨天下雨时,他为什麽不给你打伞,我有让你淋过雨吗?」
我:「他是第一次见到你们害怕,所以才忘了的。」
小爹:「为这第一次见面,你们计划多久了?」
我:「我一个月前跟他提的。」
小爹:「他既知道是第一次与我们见面,又有一个月的时间,那为什麽不提前克服畏惧丶不争取表现得好一些呢?昨天他一直站在你身後对吗,我看你用膳时咬了舌头,旁边的宫女都关心你,他却四处张望。我看到的不止这些。」
我:「父皇!你看人太片面了!他关心我的时候你都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