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这辈子或许会有很多至交好友,却唯独只会有一个知己。
是李莲花,亦是应渊,如今也是禹司凤。
禹司凤被包裹着的手在他掌心里挣动了一下,在方多病手略微松开后,白皙修长的手指反倒轻轻勾缠过来。
方多病忍不住低头看了眼青年,可惜昆仑神木制成的面具几乎挡去了他大半的视线,叫他只能看到怀中人通红的耳尖。
青年声音中的颤抖越厉害,“我不明白……”
他将握着的,方多病的手拉到了心口,“前辈心中的知己,究竟意味着什么?”
方多病愣了愣,看着怀中人抬起的双眼。
禹司凤的眼睛,似乎就要流泪了。
他忙抬起手,想碰一碰这双湿漉漉的眼睛,但指尖触碰到到的,却是粗糙的面具。
有一瞬间,方多病想就这么暴力地将这个面具扯开,但昆仑神木已在禹司凤体内扎根,他即便用神力将面具取下来,也只是徒劳,还不如留着面具,等他们到昆仑山后看看能不能寻到办法将这个面具连根拔起。
然而他要收起的手却是被一片滚烫的面颊柔柔地靠了上来。
昆仑神木面具只是挡住了禹司凤的半张脸,如今他仍旧可以触摸到这张面具下方,属于这人的,光滑又柔软的皮肤。
“流辉……”青年低声地唤道,且只停顿了片刻,便又轻蹭了一下男人粗糙的掌心,被贝齿轻咬得泛出漂亮粉色的嘴唇轻轻张合:“方多病……”
久违的本名被这么缱绻地唤着,方多病只觉得心神一阵摇曳,那些早已在心底生了根,却一直未曾真正去思考过的东西在怀中人期盼的双眸中破土而出。
“司凤——”他一下收紧了揽在青年肩上的手。
然而正在此时,睡在另一侧的褚璿玑不知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是本就做梦梦到了禹司凤,竟也喃喃着轻呼了一声:“司凤。”
险些意乱神迷的方多病双眼霎时恢复了清明,他别开脸,顿时不敢再看向怀中的青年,只是窘迫地松开了紧握着的手,连带着勾着青年肩膀的手也悻悻地收了回来。
禹司凤只觉得心口一阵抽痛,叫他本是滚烫热的脸霎时便苍白了下来。
方多病一心遮掩着自己的失态,并未注意到身边的人快地扯起袖子,看了眼手臂上好似闪烁了一下的青羽。
也未注意到青年已经鼻腔泛起酸意,氤氲着水汽的眼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便默不作声地垂下,紧紧闭起,任由蓄在眼眶中的泪水滑落下面颊。
静坐了一会儿却仍旧没有平复下心中的情绪涌动的方多病忍不住再转过头看禹司凤时,青年早已收拾好了情绪,静静地靠在一旁,好似睡着了一般。
他嘴唇张合几下,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将青年身上披着的白底蓝纹外袍往上扯了扯,才轻手轻脚地站起身。
待走到了那被封印着一柄剑的空旷山洞,方多病在周身布下一道结界后,才用神力连通了灵台。
“尊上,尊上?”他略显焦虑地不断轻呼着,然而跟以往一样,十次中有八次,玄夜都是不予他回应的。
他收回神力后只觉更加心烦意乱,却最终也只能颓然地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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