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缠绵悱恻,入夜最是灯火鼎盛的街市之上,前来寻欢的男人无不被凤鸣苑传出的莺歌燕语勾得脚下生根。
“有客到!”
闻声迎来的老鸨眼睛最为毒辣,一眼认出此行中身份最为尊贵的莫过被簇拥中间的矜贵公子:“几位爷看着脸生,是第一次到咱们凤鸣苑吧?”
老鸨习惯挥舞着手中帕子飘向来人,却被公子身旁亲随生硬拨开她靠近的身子:“你身上是没长骨头吗?凑这么近作甚?”
既要生人勿近那还逛什么窑子?老鸨抿嘴咽下不快,她能坐到如今位置也算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客人,总有那么一两个标新立异的,先头端着正人君子作态,几碗黄汤下肚还不是全都现了原形思及,老鸨脸上笑意不减分毫:“是奴家不懂礼数了,还请几位爷勿要见怪。”
“与你有什么关系?分明就是这人不解风情。”杨铭嘴角一勾:“都说了来松快松快,你老这般端着是要给谁看呢?”
看吧,到底还是有知情达理的。
见杨铭生得俊秀如玉,又是极好说话,老鸨不觉对他生出几分好感:“这位爷说得是呢,就是不知您对咱们这里的姑娘可有什么特别要求”
“我们初到此地,既然来了那必得是容貌性情都得一等一的好,丑话说在前头,莫当我们没见过世面只拿一些庸脂俗粉前来糊弄,若是让我们觉着不满意,爷即刻掉头就走。”
“这个定然爷既是外地来的那也难怪不知道咱们凤鸣苑的名号,您只安心坐下,咱们姑娘决然不会令您失望的。”
亲随眼睁睁看着杨铭在老鸨的引领下直直入了厢房,心里存了气性的他不好作,却也不敢离开杨铭身边半步,冷哼之后还是选择跟了上去。谁都知道他们踏足襄阳带着使命而来,未免不要打草惊蛇,才到襄阳时就该销声匿迹私下查探。可他家公子倒好,沿途行事只差没将自己身份广而告之,就是竹山停留这些天亦是同样招摇。起初那位杨家二少爷杨凌舟待他们很是客气周到,相处数日后似也认定他家公子就是个华而不实的绣花枕头。这不,就连他们离开竹山时也只遣了身旁师爷前来相送……
……
“你是说他们一到襄阳就去了凤鸣苑?”
“是,操着京城口音,老鸨也探过口风,身旁带的几人皆是唤他公子,定是错不了。”
“呵,才想着往这位世家公子身边塞个人,这就自己送上门了?”顾禛扫了眼赶来知会的男人,猛然品出一丝不对:“往日这些不都该是戈七底下人送信,今日怎么换成了你?”
“小的先是去了赌坊寻过七爷,只是并没见着人,听得底下人说是七爷正忙着为溺水身亡兄弟操办丧事眼下那位公子还停在凤鸣苑中,小的怕因此耽搁了东家大事,这才擅自做主一路快马赶来。”
“是嘛?”顾禛仔细端详男人半晌,忽而笑道:“想来戈七惦记凤鸣苑的心思藏都不稀得藏了,劳累你亲自跑来与我上眼药。”
“小的不敢,小的只是实话实说。”男子思虑再三终是忍不住再度开口:“就是小的存了些许私念也是一心为了东家,您或许不知戈七瞒着您私下都做过什么!自他接手赌坊仗着东家宠信事事压过小的一头,这些年但凡凤鸣苑新进姑娘必得先过他手,他们手上又都没个轻重单单今年折在他手里的就有四五个之多。小的们只要不依,就会招来各种麻烦缠身恕小的直言,若是东家真是起意让他接管凤鸣苑,好比将饿狼丢进羊圈”
“行了,你说的我都记下了,等此事一了,我定会在东家面前为你讨回公道。”
“是……”
“戈七那边先不要管他,我只问你来时安排了谁去伺候那位公子?”
“您吩咐的事情小的不敢有任何松懈,原就是一先备下的人选,如今人既然主动送上门来,小的只有顺水推舟”
“不错,往日竟是我眼拙了”
“您谬赞”
……
这处院子原先户主为着偿还赌债才会任其落入戈七手中,又因为地段不好挂在牙行大半年间无人问津。若非为着陈四,戈七压根想不起自己手上还有这样破败的院子。只当愈演愈烈的火势誓要烧亮半边夜色,邻近几户再也无法做到视若无睹,再等大伙敲敲打打聚在一处才辨明火势且要许久才会波及左右
“白日那些泼皮喧闹了一整日,这个时辰怕是早就离开,院内看着也不像还有人停留里面,不然怎么没有呼救?”
“嗯……靠着咱们这些人显然做不了什么,不如等火兵丁赶到由他们破门而入?”并非他们袖手旁观,而是戈七那人万一事后找他们讨要损失可怎么好?
“在理……”
“所言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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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君宁再以一身男装从客栈正门踏进时,守着账台昏昏欲睡的小二听见声响,睁眼见是她,迎上时不忘神秘兮兮道:“我说客官您可算回来了,白日还有人在与小的打听你家妹子境况,那人看着可不像是什么好人”
秦君宁低哑着声音,面上甚是意外:“哦?还有这样的事?”
“那还能作假?得亏小的机灵三言两语将其糊弄走了……”
“还真是多谢小哥了……”秦君宁哪里听不出小二话间暗含讨赏之意,配合抬手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丢出。踏上楼梯前她像是临时又想起什么,回头道:“对了,明日一早我兄妹二人就得启程,多出一日的房钱权当赏钱,还请小哥晚些将我们停在后院的马车简单收拾一下。”
“好嘞,您就请好吧。”难得遇上这样出手阔绰的客人,又让他平白得了两份好处,小二欢喜之下只剩无有不依。
秦君宁突然停下手中推门动作。
跳窗离开前,为免阿奴中途醒来寻不见她担惊受怕,她曾在用以区隔内室外堂之用的屏风外的圆桌之上留了一盏油灯。而此刻室内漆黑一片,那盏油灯灭了。
有人来过,甚至可能还在。
阿奴!秦君宁强装不觉丝毫不对,缓缓推门踏入,再轻轻合上房门
“你看,我就说秦姑娘并非你所想那般简单……”
调侃声音自身后传出当下,秦君宁想也不想循着声响丢出匕。
“公子当心!”
“……”
随着屋内重新燃起的光亮,秦君宁总算得以看清不之客的真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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