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清挪动下上身,努力伸长脖子眺望。
他倚靠的位置并不能看到门口的人,只能看见一截迎风摆动的红色裙尾。
虽看不见人,但冷然的嗓音却是印在他心里的。
“世女?”宋玉转身,一眼望见面色微沉的江篱。
因心里的那一丝惧怕,他匆忙上前几步,软着声音又唤了句,“世女安。”
江篱负手而立,看也不看他。
宋玉见此,回想适才可有说过什么让世女不悦的话。
一番思索下来,他自认为没说错什么。
倒是提了将军府几句,但说的也都是安怀清配不上,并未说过世女的不是……
不对!
宋玉忽地抬眸,也捕捉到世女渐渐蹙起的眉心。
他的确没说世女什么,可他字字句句都在数落安怀清。
所以……世女是因为安怀清才迁怒于他吗?
该死,父亲是不是在骗他!
宋玉把世女在护国寺进去贱人房间的事同父亲说了。
父亲却说世女只是被一时迷住,不是真的喜欢上了贱人。
他当时心慌意乱,也没个主心骨,觉得父亲有些道理,自然也信了大半。
可如今一看,就因为他说了贱人几句不是,世女的眉头便皱得死紧。
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世女,我……”宋玉想解释。
可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就是不喜欢安怀清那个贱人!
“安怀清好与不好,也是将军府所选中、我江篱的未婚夫郎,轮得到你来插言?”
“江篱……”
江篱的话让安怀清惊诧万分,心也砰砰跳个不停,忍不住喃喃低语。
自打她们的婚事在京都人尽皆知,江篱从未在外提及过,甚至每每听到也是躲避或不屑。
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从江篱口中听到有关她们的婚事,而且说的还不是退婚。
安怀清不知道是病未好的缘故,还是太高兴了,反正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听周围说话声都像隔了一层水膜。
他感觉自己幸福得快要晕厥过去了……
“少郎。”
“少郎?”
木楞见自家少郎病得糊涂,连世女的声音都听不见了,便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怎么?”安怀清不解。
木楞叹气,少郎真的病糊涂了。
若是往常,他怎可能听不到世女说话,就算小如蚊哼,也得凑近仔细着听,生怕错过什么。
不禁有些心疼起少郎来,轻声道:“少郎,世女询问可否进来?”
安怀清还在状况外,懵怔了少顷,才甩开被子。
心中却很是纳闷,刚才江篱不是跟宋玉说话吗,怎得一下问到他头上来了?
与此同时,木方也来到少郎身旁,拉住就要下床的人,“二少郎走了,世女关心您,想进来探望。”
木方为人比木楞机灵些,看出少郎因情绪激动,根本没注意到后来生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二少郎不能接受世女所说的,又质问了几句。
结果得到的都是世女的奚落。
二少郎在县女府可谓是要星星不给月亮的,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气得哭了出来。
却也哭的矫揉造作。
他可能以为,美人落泪,能得世女垂帘。
可世女压根就没看过他一眼。
这下二少郎彻底受不了,哭着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