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妙大声嘶吼,“与你为敌?我恨不得杀了你!”
“年前我阿祖在淮县修建茶楼,正在地面加固脚手架,却不慎被上面掉落的石头砸中,而那家茶楼,是你将军府的吧?”
江篱皱眉,“你来自淮县?”
她的反应在孙妙眼里就是默认,更加言辞激烈。
“你们权贵从不把我们百姓性命当回事,如果不是我听说此事,可能高高在上的将军府世女都不记得这件‘小事’了吧?”
她唯一亲人阿祖,死在将军府茶楼之下。
而今……自己也即将死于江篱手上。
当真同阿祖说的一般,京都权贵……就是恶的。
江篱觉不妥之处,询道:“在地面捆绑脚手架怎可能被上方掉落石头砸中?”
说来也巧,安怀清买在东来酒楼的对面楼宇修缮了近一个月。
她偶尔会去那处假意监工,实则监视对面酒楼。
也就在那时,她见过包围在楼宇外的脚手架。
这种架子贴合楼宇外墙壁而设,且每层都有木板横在上面,为的就是供匠人们踩踏,方便装饰外墙。
孙妙的阿祖如果站在地面加固脚手架,根本没可能被最上面掉落的石头砸中。
“你是淮县哪里人?你阿祖被石头砸中时可有人见到?还有你说‘你听说’?又是从何人那里听说?”
“咳咳咳……咳咳咳……”
不知孙妙是否话说多了,一直咳个不停。
仿佛要把五脏六腑咳出来一般。
任江篱如何质问也无用,她始终一句没回。
咳嗽渐止,孙妙咬牙切齿,“江篱,你休想知道!”
那是唯一能与将军府为敌的人,也是最后希望所在,她当然不会出卖!
江篱用力攥住铁栅栏,厉声呵斥,“孙妙,你知不知道你在帮恶人叛国?”
安怀清拍了拍江蓠手背,转眸看向孙妙,“你误会了,你阿祖做短工的茶楼并非将军府所建,而且那家也不是茶楼,而是酒楼。”
孙妙眼神微动。
瞄了眼安怀清,又快收回。
从一开始,她就刻意不去看恩人。
那是她心中最后一捧净土,满身脏污的自己,与之对视都是亵渎。
可恩人的一句话仿若凛冽寒风,将她心中仅存的一丝爱慕尽数吹了去。
孙妙苦笑,“安怀清……咳咳咳咳咳……你现在已经跟卑劣不堪之人一个鼻孔出气了吗?”
她的恩人……真让人失望。
江篱岂能任由孙妙污蔑安怀清,怒火升腾。
“你不要自己愚蠢,泄到别人身上!你可有见过你阿祖尸体?她真是死于石头?”
“你怕是从出来淮县就没回去过吧?那家根本就不是什么茶楼,叫东来酒楼!‘东来’,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咳咳咳……东来……酒楼?”
孙妙咳嗽不断,脑袋像突然被什么击中一般。
“东来……”
淮县是她的伤心地,她连茶都喝不了,又怎会回去?
至于阿祖的尸,她……没看到。
当时村中一起过去的人怕她接受不了,直接将阿祖下葬,拿给她的只有冰冷牌位和一把碎银。
拿给她牌位的人什么表情来着?
那人垂下头颅,眼睛泛着红……
孙妙以为她在痛心,可此刻想来,分明是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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