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歌声!
飘渺但清晰的,女人的歌声!
并且……离他很近。
就来自那副近在咫尺的铁柜中!
这时,彭康脑海里终于回想起那个,刚刚被他抛在脑后,但却非常重要的事。
是了,以楼梯口到休息室的距离,一个人是如何在两处之间瞬间穿梭的呢?
除非他根本就不是人!
可惜,他似乎是想起的太晚了。
先前那个在脑海里跃跃欲试,想要冒头,或许可以救他一命的想法,被接下来上涌的冲动给彻底抹杀。
耳边的歌声如泣如诉,绕着空荡荡的房间来回盘旋。
彭康感觉自己的脖子已经僵了,他甚至连移动眼珠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不行!我得回去!
再一次,他现实里的牵绊再一次涌入脑海。
几乎是一瞬间,他迈开步子,朝着大门那抹光亮疯狂逃窜。
面前散放的椅凳被他慌不择路的腿脚撞的东跌西倒,发出一连串巨大的噪音。
近了!近了!
他的手下意识的向前探去,只差一步就摸到门前的光亮了!
“砰!”的一声。
面前的大门像被某种意志控制,迅速在他的眼前与门框合为一体。
光亮消失了,就如同彭康仅存的丁点儿希望。
他借着毛玻璃上透出的些许微乎其微的光芒,疯狂扭动着门锁。
半晌,终于喘着粗气,愣怔着跌坐在地上。
身后的歌声忽远忽近,远的时候似乎在天边,近的时候……仿佛就在他的发根后。
突然,诡异的歌声被猛然掐断。
与此同时交替出现的,则是一声悠长的,像是叹息一般的柜门摩擦声。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如尖刀一般突兀,狠狠扎在彭康此时已经无比脆弱的心脏上。
有什么东西,从柜子里出来了。
彭康的脖颈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往后缓缓转动。
他的眼睛在看到那个逐渐靠近的身影后,瞬间瞪圆。
嘴唇微张,浑身抖个不停,已经彻底汗湿的衣服,冰凉的贴在后背上。
像个落水的受难者。
对面那个向他走来的人,矮小,瘦弱,身形似乎是个孩童。
但头发却异常的长,生生拖在地上。
毛玻璃上昏暗的光亮渐渐将她拢入照射范围。
也让彭康彻彻底底看清了她的面目。
她如五六岁孩童般的身躯上,竟然顶着一张……老人的脸。
皱皱巴巴的纹路如沟壑纵横,遍布整脸。
一对浑浊的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彭康看,直教他遍体生寒。
这个不知道是老是少的怪物只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做。
但下一秒里的彭康却忽然觉得心口生疼。
并且痛感正在逐步升级,就像是有人生生攒住了他的心脏,在用力挤压。
他感觉自己身体里的气血正在缓缓流失。
那只握在他心脏上的手,就如同一个泵,将他的血液源源不断的向外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