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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沈如诲还是命人租了条大船。
临行前,杭德佑又戴着歪歪扭扭的冠帽,一身常服,手里拎着个篮子跑过来。
“沈大人!”他气喘吁吁地停在沈如诲面前,脸上的笑容比第一次见他们时多了几分真诚,“幸好来得及。”
他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宋闻,感激道:“贱内亲手腌制的咸鸡蛋,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
沈如诲扫他一眼。
杭德佑立刻道:“这纯属下官私人送点东西给大人,绝不是送礼,绝不是。”
沈如诲淡声:“那便谢谢杭大人了。”
杭德佑立刻笑道:“不敢,是我要谢首辅大人才是。真没想到陛下竟特意下了道圣旨嘉奖为臣,多谢大人在圣上面前替下官美言。”
那圣旨一宣读,杭德佑这么多年被王良翰压着的脊背都直了,一面觉得无比光宗耀祖,一面又觉得幸好自己站在了沈如诲这头,否则恐怕他也要跟着一起被押送进京了。
所以今日前来相送,倒很是真心。
沈如诲平声:“这是杭大人应得的。”
暗地查的账目,有不少是杭德佑私下提供的,虽然他威逼利诱皆有之,好在大的原则上他提供了不少助力。
杭德佑朝沈如诲一拜:“多谢大人,下官恭送大人。”
目送沈如诲一行人上船后,杭德佑方摸了摸胡子,悠闲自得地往回走。
江边百姓们看了忍不住议论。
“杭大人的尾巴简直要翘到天上去了吧?”
“算了算了,被我们骂了这些年,好不容易圣上下旨嘉奖他,就叫他神气两天吧。”
“就是,看在他这几个月安置灾民做的还不错的份上,先少骂他几日吧。”
“也是托了首辅大人和夫人的福,不然哪能有圣旨嘉奖?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首辅夫人是真的很美啊……”
烟花三月,江上风依旧猎猎生冷,却不再刺骨。
姜雨棠立在船头,靠在沈如诲怀里,心里有种近乡情怯之感。
七年了,许多事情好似都模糊起来,有时候她连父母的样子都记不清晰。
仇广持剑立在帆下,宋闻、长青和长贵站在船舱口搓着手,一脸见怪不怪的模样,唯有姬鹏天,边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大衣边道:“真是搞不懂,这江上的冷风有什么可吹的?成了亲都这样吗?”
宋闻给他一个见识浅薄的眼神:“我们大人寒冬腊月都要抱着夫人在江上吹风,何况是三月呢,你是不是嫉妒我们大人跟夫人关系亲密。”
姬鹏天冷笑一声,懒得理他,转身要进船舱,紫鸢恰好出来送汤婆子给姜雨棠,两人不经意间撞个满怀。
紫鸢退了一步,差点摔在地上。
姬鹏天下意识伸手扶住她:“没事吧?”
紫鸢第一次离男子这么近,脸色不觉一红:“没、我没事,多谢姬老板。”
姬鹏天倒是没什么反应。
宋闻立刻冲了过来将二人分开,他抓住姬鹏天的手将他往后一推,焦急道:“做什么同谁拉拉扯扯的?唐突了我们夫人的大丫鬟你担待得起吗?”
姬鹏天尖叫一声,甩开他的手:“你碰我做什么?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真是脏了我的手!”
他转身气冲冲地进了船舱,吩咐道:“何伯,备水,我要洗手!”
至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