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切了声,转头看向紫鸢,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你没事吧?有没有被吓到?”
紫鸢:“被你吓到了。”
宋闻:“……”
“不小心撞了下罢了,你喊什么?”
宋闻哦一声,看她一眼:“那你以后离他远一些,他这个人挺讨厌的,喜欢认别人当妹妹。”
紫鸢:“?”
这头的动静自然也传到姜雨棠耳边。
她想回头,却被沈如诲紧紧搂在怀里:“别管,最近你一直忙着学经商的事,都多久没好好陪我了?”
姜雨棠给他说得哑口无言,料想那头也没什么事,便乖觉地依偎在他怀里。
*
船行到码头,旧日留守姜家的谈管家早得了信儿,带着一众仆人来接。
姜雨棠远远地看着,很快认出了谈管家。
他自小便是跟着父亲一起长大的,比父亲还年长六岁。
父亲去世时他哭得悲痛万分,却还要勉力撑着约束下人,替父亲打点后事,替她清点行囊和嫁妆。
送她去京城的前一晚,一向不怎么同她说话的谈管家敲开她的房门,将手里厚厚一沓兑好的二十两一张的碎银票交到她手上,说是这些年老爷待他不薄,给了他几间铺子,他也小有积蓄,这是他的一点心意。
她当时并不知道谈管家是怕她去了沈家被苛待才会如此,并不肯收。
但谈管家十分坚持,道:“姑娘银子虽不少,但不像这碎银用起来方便。老爷待我不薄,姑娘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若是不给姑娘些银钱老奴实在不放心。姑娘放心,这点银子老奴赚得回来,再不济等姑娘嫁人掌了嫁妆后再还给老奴便是。”
她便没再推辞。
这些钱足足有两万两,的确在她上京后人情往来上帮了不少忙。
离家时他还分明还很年轻,如今头发已经半白,虽然尽力想挺直身躯,但腰却是微微有些弯了。
姜雨棠眼睛不觉一红,眼泪直直滚落下来。
谈管家看见她眼睛也是一红。
想起她离家时还梳着两条辫子,如今却已经嫁做人妇,面容上还有几分夫人的影子,一时不觉感慨,躬身跪了下来:“小姐——”
“谈叔快请起。”
男女授受不亲,姜雨棠虚扶他一把,看了眼他左右站着的熟悉的仆人,哽咽道:“大家都起来罢。”
谈管家带着众人起身,这时才看向她身旁沈如诲,顿时惊为天人:“这位便是姑爷吧?姑爷真是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小的见过姑爷。”
沈如诲扶住他,制止他行礼:“不必如此客气。”
不知为何,谈管家总觉得他有些眼熟,一时也想不起来,又看见他身后的姬鹏天,便拱了拱手:“姬老板,好久不见,可娶妻了?个子还是这么小,还真像是老爷说的你不会再长个头了。”
姬鹏天:“……”
这该死的谈管家,到底会不会聊天?
沈如诲只觉浑身舒畅,对宋闻道:“谈管家这么多年看顾有功,赏。”
宋闻跟自家大人一样浑身舒畅,第一次掏银子如此的心甘情愿而爽快,将一张五十两银票拍到谈管家手里。
姬鹏天:“……?”
那可是五十两啊!能买多少斤猪肉?炒多少盘笋?
沈如诲怎地如此败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