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则对着一匹布比来划去:「这匹布的花色素雅,给我家里的娘子做身衣服正合适。」
「就弟媳妇这富态,我看一匹布可不怎么够啊!」旁边年长些的士兵并无恶意地取笑那年轻的同僚,于是大家伙都哈哈大笑起来说,「来来,把这匹布也拿去。」
王铮发现祝映台进来,不由得眼睛一亮,人挤不过去就先亮了嗓子喊:「祝先生、祝先生!」把手举得高高的。
众人发现祝映台来了,纷纷打了招呼给他让路。祝映台一路走到上官烈跟前说:「怎么样,顺利吗?」
「只是给冲了身,很顺利就解决了。」上官烈把手一比说,「膻增给了不少酬劳,我自己又添了些,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拿去用。」
祝映台微微一笑说:「我不缺什么,我那份就给大家分了吧,一起开心开心。」
士兵们听了纷纷喝彩说:「祝先生就是大方,谢谢祝先生!」
王铮却把脸一板说:「去去,祝先生的东西你们也好意思拿。」说着,将一摞上好的绸缎一起搬了摆到祝映台跟前说,「祝先生,这是我特地给你留的。」
祝映台有点为难,说:「我真不缺……」
上官烈说:「好了好了,别推来阻去的,东西管够,让你拿着就拿着,就算你自己不用,也可以给阿柏用嘛。」
闻言,祝映台不由得眼中一亮。梁杉柏当初的身分只是连府的马夫,身边自然没什么余钱,一个冬天下来就是那几件衣服来回替换,眼看着春暖花开,也是该换些轻便衣服了。他这么想着,这才收下了布匹:「那我替他先谢谢你。」
上官烈摆摆手说:「我都当你们是兄弟了,怎么还那么见外。」说着,又对王铮一指说,「对了,我把那冲身的小东西给活捉了,你看看好不好玩,闲来无事拿着解闷也好。」
王铮本来听说祝映台要给梁杉柏做衣服,正暗自神伤,这时才勉强反应过来,伸手将那布袋解下来。布袋口上用绳子穿了一圈,平时用的时候将绳抽紧打了结就是,王铮心一急,手上就没了轻重「哗」的一下,就将袋口扯开了一大半。他吓了一跳,然而布袋内却并没有什么动静。王铮嘟哝着:「该不是闷死了吧。」低头去看,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一团拳头大小的黑丸猛地从布袋里头蹦了出来,跟块石头一样狠狠砸在王铮的鼻梁上。王铮发出「啊」的一声,手一松,那团黑丸便从里头猛然冲出,向室外撞去。
士兵们挑东西正挑得起劲,冷不丁屋子里窜出来这么个东西都被吓了一跳,纷纷拔剑出鞘,随后却见那黑丸撞到敞开的门上又奇异地被弹了回来,跟着又撞到开着的舷窗弹了一下,不由得都是哈哈大笑。他们原先也不算是普通士兵,毕竟上官烈从小就身怀异能,所以跟着这个主子出生入死也见过了不少稀奇事,而这几个月来跟随祝映台、梁杉柏一起抓鬼捉妖,更是在见识上翻了几个跟斗,此时定睛细看了,不由得都放下心来。
「嘿,小妖怪,不知道咱这船上都有禁制吧,想逃,没那么容易!」
「快看啊,这东西身上还有刺!」
「哎哟,这是什么妖啊,圆乎乎的还挺可爱,是穿山甲?」
「穿山甲哪来的刺,是个白仙(刺猬)啊!」
哄堂大笑声把那只刺猬精吓得龇牙咧嘴,几乎要发疯,本就在与上官烈的对阵中落败,受了不轻的伤,此时被众人包围,更是急得团团乱转。就在这时,刺猬精突然感到前方不远处传来一股令极为舒适的气息,它循着那气息窜过去,「哧溜」一下就顺着祝映台的脚背一路爬上了他的肩膀,蹲在那儿不肯动了。
上官烈忍不住「哈哈」大笑说:「这小家伙还挺识时务,知道这事你说了算,这就抱你大腿来了。」
祝映台则有些无奈,在现世之时,他因为没有过去的记忆加上总是遇到鬼怪,因此别说是宠物,就连人都是能疏远就疏远,却不知怎么就招惹到了梁杉柏,两人因此结下了一段不知当说是缘还是劫的情分,如今来到了古时,居然又被一只小刺猬精当成了避风港。
他伸手将那刺猬精抓下来,放在手掌上。刺猬精只有成人拳头那般大小,眨着一双黑亮亮的小眼睛,背上皆是短刺,脸倒是生得很可爱。发现祝映台在看自己,它把脸一抬,小眼睛里硬是挤出了两汪泪花,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上官烈简直快笑不动了,说:「竟然还会装可怜,这我逮的时候可没发现!」
祝映台无奈道:「别笑了。」又对那只小刺猬说,「你变出人形来我看看。」
那刺猬精一开始还想装作听不懂,被祝映台冷下眼一瞥,顿时打了哆嗦。它挪动着小短腿不怎么情愿地从祝映台的掌心往下一跃,伴随着「砰」的一声,在烟尘中化作了一个有着一双圆圆大眼睛的八、九岁大小的小男孩。
众人不由得发出了惊叹声,因为这小男孩不仅生得唇红齿白,十分的可爱,更妙的是其长相看起来居然与祝映台有九分相似,两人站在一起简直跟一对兄弟似的。上官烈笑得在那里直不起腰来说:「我的天,真是捡到宝了,它居然还懂得讨好人。」
祝映台无语极了,说:「变回你自己的样子。」
小刺猬眨巴眨巴眼睛,嗲声嗲气地说:「大哥哥,我就是长这……」话还没说完,脑袋上已经挨了祝映台重重一拳,顿时人都傻了。
上官烈笑得倒在椅子上,一边揉肚子一边道:「妈呀,笑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