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小吏称呼县太爷为知县相公。
李吉这种猎户,就只能称呼其为知县老爷。
“嗯。”
知县淡淡应了一声。
李吉这才慢慢起身抬头。
“敢于状告史进一个大财主你这厮倒也有几分胆色,听说你也参与了围剿史家庄一战?”
知县老爷眼神动了动,又问道。
李吉垂眉敛目,一派顺民模样。
“围剿贼寇,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之事说说看,史家庄一役张都头,赵都头是怎么败的,以至于身死当场?”
知县又问话。
李吉闻言眉头微微一挑,却是心知自己机会来了,当场就把那日事端,娓娓道来,当然也没有半点加油添醋。
“那天夜里,赵都头……”
随着李吉的讲述,知县老头的面孔变得越来越严肃。
这老头子五六十来岁,两鬓微白,额头一块红斑,端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瞪着李吉时,隐隐有一股虎威。
统摄万民,高高在上。
各种事物巧取豪夺,肆意剥削民脂民膏才养得出这般的气势。
“如此说来,当初全是因为张,赵二人,不听你所言,才导致身死兵败的下场?”
知县老头眼帘微垂说道,语气冷冰冰。
李吉神情一愣,心知必是刚才说错话了。
是了,自己笑那张,赵二人无谋,自大。
可那两个倒霉蛋,却又都是知县老头一手提拔起来。
如此之言,岂不是驳了对方面子?
李吉念头一转,言道:“知县老爷且看我本事。”
说罢,李吉取下挂在身上的八斗弓来,又取了两支亲手搓的黑尾羽箭。
李吉抓弓在手,整个人精气神蓦地一提。
他环顾一圈,却是不见园子里有鸟雀行动轨迹。
念头一动,李吉道:“知县老爷,您说打哪儿,我就打哪儿。”
“哼。”
知县老头子冷哼一声,晓得李吉是故意卖弄技艺,当即命人远远立了一块靶子,足足八十来步。
这个距离已经达到了军中考校的上限。
一般弓箭手考量是六十步距离。
七斗弓开射,十中二三就算合格。
要知道,神宗熙宁九年,河北诸地一个叫薛奕的力士,当时一百五十步外,十箭三中鹿形靶,鹿形靶不过一本书的大小。
从而混了个武举人且被授予凤翔府都监一职,名扬天下。
八十步距离比不上一百五十步,可也远迈军中。
寻常人怕是连箭靶子立在哪儿都看不清楚。
一步两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