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产生无边的恐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要出声。
无数次的实验会从记忆的深处显露,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一点点吞噬起他的神智。
「不要……」
他会变得崩溃。
镜子中的光芒也会逐渐黯淡。
「不可以……」
他会开始窒息。
被折断双翼的飞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推向悬崖的边缘。
他会安慰自己。
因为禁闭的时间并没有结束,
他得熬过去。
他要不断地宽慰自己,
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熬过去……」
「像以前那样熬过去就行……」
身体逐渐无力。
脑部缺氧,意识也变得薄弱。
头晕目眩的同时,耳朵也听不到声音。
然后就这样,
沉入汪洋的黑色海底……
「此刻」和【曾经】的他,一同漂浮在这片宁静海中。
黑色虚幻的海水让他的思绪时而混乱、时而扩散。
如海水的潮涨潮落,无法遏制的暴戾、焦炙也随之起伏。
恨吗?恨。报复吗?要。
那……
想杀掉她吗?
【想】
曾幻想过母亲的死亡。
也曾想过直接杀了她。
拿尖刺捅入心脏。用长刀贯穿腰腹。用毒药将其窒息。让子弹击中要害……
脑中闪过无数种方法。
甚至,
更想……
【亲手掐死她】
已经成为长生种的母亲,是无所谓他怨毒的眼神、憎恨的内心的。
她会饶有兴致地陪他玩游戏。织出束网、设下毒液,捕猎猎物。
他和她,经得起长久的互相折磨。
但更多数的,是他自我的折磨。
到了最后,
都会毁掉他自己。
都只会想让他杀死他自己。
当他滋生出这样的妄想,又何尝不是这个房间内黑色海水的一部分呢?
这些无边的情绪,无一例外地凝成一把黑色的匕,抵向喉间。
他伸出手——
掐住的,
是「自己」
有了这样的认知后,少年现——
他对母亲的感情,
是复杂的。
他并不想这般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