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碾了碾自己指尖上的血,唇角缓缓勾起,那弧度中溢满了一股狞恶的质感,是尽数的残暴和兴味:“你很了解污染物,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
舒莫缓缓退后几步,他快要喘不上气了,几秒后,舒莫几乎要退到墙上,他看着所长,沉默片刻后回答道:“我突然感觉我的旧伤发作了。”
“所长,我想回房间休息。”
“好啊。”男人看着他,点了点头:“我正好给你准备了一个新的住所。”
他朝着舒莫的方向张开手,青年就感觉自己的脚底一虚,却是他慢慢地从地上被抬了起来,身体一阵阵地晃动着:“来,跟我去好好休息吧。”
疯子,所长是个疯子
“所长……?”
青年有些迷茫的声音传出,他悬空飞起,犹如投怀送抱一样被迫飞到了蓝发男人的面前,然后就那样直接跌进了对方的怀里。
当然,在最后一刻,舒莫的身体竭力一歪,躲开了所长伸出的手,就那样撞在了墙上,这让所长脸上的浅笑一顿,伴随着啪地一声声响,舒莫怀里一直拿着的书本落在了地上,他低下头,按住自己被磕得生疼的肩膀,低下头去拾起,书页却在他手中无风自动,飞速翻过一页后,在上面迅速出现了一排排触目惊心的大字,那上面正自行书写着舒莫之后的未来。
舒莫的眼睛陡然瞪大了一些,因为那上面……是属于他的字迹。
【星期二,晴,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f-36-i9-始祖所造成的暴动,导致实验所内涌入了大批量的污染物,在此之前,所长暗中处理了审判所的一位主教,审判所十分愤怒,并命令生命工厂禁止再向实验所运送饲料,就是因为这件很小的问题,间接导致了之后实验所的大批暴乱。
但这一切都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
星期一,阴?晴?我被那个疯子,那个该死的、天杀的混账锁进了这个牢笼里,我甚至不知道这是我在这里度过的第几天,他在收容室里装满了摄像头和监视器,我只能钻进床底下,然后用牙齿把那些东西咬断。我讨厌被人触碰的感觉,更讨厌他无时无刻不在凝视着我的样子,他仿佛把我当成了一个物品、一个他所豢养着的、应该锁起来的玩物,又或者说,我在他的眼里更像是一个十分稀有的污染物。
我觉得这家伙就像是那种精神不正常的疯子,他更应该被关起来。他居然对我说,他很早就猜到我不是个人类,我一直在欺骗他,所以他才会选择那么做,他戳破了我的谎言,并把我永远关在了这个地方。他说他很喜欢我,他愿意一直养着我。
我的建议是:尽早去看看精神科。
星期二:变态。
星期三:变态,疯子,你这个变态!!!
星期五?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时候,所长很满意我的表现,并说我是乖孩子。他说贪婪一直在找我,但他永远找不到我,因为我会被永远困在这里,我逃不走的,我没有办法离开,他在我的身上装上了囚困夕的锁链,他说,你需要戴着项圈才会乖。
我从他癫狂的行为和平静的语气中终于理解了这是一个怎样恐怖的疯子,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选择直接反抗他,并在那个时候辱骂他、和他对抗,并骂他是个疯子。
我一定会选择更温和的方式,来改变我的命运,所长并不是一个喜欢反抗的人,对于他,软刃永远比利器更加管用。
如果我在那个时候能够选择一个更温和的方式就好了,脖子上戴着项圈,手上满是镣铐的我想,如果我当初能够看见这篇日记,并且提醒过去的我自己的话,我希望他可以知道一点,面对所长时,你一定要,一定要非常,非常的——
“……舒莫。”
“我说过,我不喜欢不听话的实验品。”】
“舒莫。”
男人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舒莫瞪大眼睛,被这篇日记中记录的一切所震撼的他抬起脸,在看见所长表情的那一瞬间,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并且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所长的眼神在他身上来回梭巡,那暮暮沉沉,犹如一团又黏又厚重的幕布般的眼神就那样压下来,接着毫不犹豫地包裹在了舒莫的身上,就算是短暂的接触,都能带给他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悚感。
这家伙……到底要对他做什么啊?
舒莫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在这一刻,无比的怀念起了贪婪,甚至想到自己刚刚让贪婪在外面乖乖等着的举动后,舒莫恨不得狂扇自己的嘴巴子。笔记本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句都仿佛化为了一条条虫子一般,在舒莫的身上爬动着,时不时啃食他的肌肤和血肉,所以当所长朝着他走过来时,舒莫的第一反应是尖叫并且转身逃走,如果没有看见笔记本上的字迹,他绝对会这么做。
但是,但是……
舒莫看着面前眼神晦暗的人,在犹豫片刻后,青年硬生生压下了心里的反感和厌恶,这从一开始到现在似乎都没有给他多少真正意义上帮助的笔记本,宛如铁废物一般的真理的代价,终于在这一刻起到了一些作用,他望着面前的人,还不等男人开口说些什么,就主动走上前,接着贴近了对方。
在他的视线中,所长的表情犹如一匹看似假寐,实则已经做出了狩猎姿势,几乎就要在下一刻扑上前撕碎猎物脖子的野兽,然而当男人嘶嘶地吐着信子时,他却突然发现,刚刚似乎还准备仓皇逃走的猎物主动地走到了他的面前,并低着头,突然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