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他是皎皎表哥的面子上才对他再三容忍的燕珩沉下冷然的眉眼,“本世子和皎皎说话,与尔何干。”
周淮止对上他的满身煞气,虽然害怕,仍是挡在明黛面前,反驳道:“我是她的表哥,她是我的表妹,如何同我没有关系,反倒是世子早已和我表妹退婚,又何故做出这等痴缠之相,难道世子是打算违抗圣旨吗!”
每一次听到“退婚”二字,都像是有人拿着锤子,一下又一下剧烈的猛敲着后脑勺的燕珩连语调都阴沉了几分,“退婚,本世子可不认。”
简短的几个字,似从牙缝中硬挤而出的森冷冰寒。
“圣旨已下,就算世子在否认也改变不了什么。”明黛扬起的声线带着一贯的疏离冷漠,“我那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只希望能和世子好聚好散,还是说,世子非要闹成无法挽回的难看地步才甘心吗。”
“若是这样,世子当真让我怀疑,我昔日与你的那些情谊都是错误的,更是从一开始就本不应该存在的错误。”
眼眶通红得,像是一只被人踢出家门口的可怜小狗的燕珩猛地上前拽过她手臂,“不是,我从未想过要和你闹,更不希望你觉得我们之间的情谊是错误的,我只是不想和你分开,更不想要和你好聚好散。”
“我只是希望你能在给我一个机会,难道皎皎你就真的舍得弃掉我们十多年的感情吗。”
明黛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臂,语气里是公事公办的冷漠,“世子口口声声说着要挽回我,但你挽回我的方法就是当众拦我的马车,毁我清誉不成!要是这样,世子的喜欢可真是令我感到恶心又廉价!”
“不是,我没有。”惨白着脸的燕珩惊恐着连连否认。
“你没有,但你那么做了,当初不择手段想要和我退婚的人是你,现在嘴上说着要挽回我,实际上让我为难的人也是你,世子当真是要将全天底下的好处都拢进你嘴里才肯罢休吗!”明黛眉眼间的冷意似拢了层寒霜,说出的话也像刀子搅碎着他的五脏六腑。
要不然,他怎么会连呼吸间感受到的都是冰冷的铁锈味。
周淮止冷笑起来,“如果我是世子,我在退婚后就不会再出现在前未婚妻面前,燕世子倒好,非得要像块狗皮膏药死缠烂打着不放。”
瞳孔缠满一圈猩红血丝的燕珩盯着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打断他们说话的人,眼神锐利得如刀子刺骨迫人,“闭嘴,我和皎皎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想应该闭嘴的人是世子才对,我希望你不要在出现在我的面前。”明黛对上他惶恐不安的眼睛,没有丝毫心软的一字一顿,“因为现在的你,让我感觉恶心。”
那些话砸下来的瞬间,就像一根又一根针往身上扎,扎得痛不欲生的燕珩喉间涌上一口腥甜,踉跄着往后退。
最后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皎皎,你凶我,你居然为了别的男人凶我。”
“不,你不是我的皎皎,我的皎皎从来不会凶我!”
“说,你是谁,你为什么要冒充我的皎皎。”
察觉出他情况不太对劲的明黛迅速吩咐马夫,“还不快走。”
马夫当即扬起鞭子驾驶马车跑得飞快,他要是不快一点,只怕小命都得要交代在那里。
直到那道黑影逐渐从视线中消失,胸口挤压得刺疼的燕珩吐出一口血后,眼前阵阵发黑,紧接着整个人往后倒去。
“世子晕倒了,还不快去请大夫!”
城南荷花已开,自有游湖夜梦之人。
等马车停下后,周淮止率先跳下马车,想要伸手扶她下来,又恪守着男女大防,“表妹,下来的时候小心点,莫要摔倒了。”
“嗯,多谢表哥关心。”明黛在他横过手臂时,以为他是要扶自己,结果手在伸到一半又收回去后,便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更好奇表哥拜了哪位大儒为师,会如此避瓜防李。
沿湖行走间,能感受到微凉的清风拂面而来,也让周淮止清晰的听见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握紧的掌心更是因此紧张得冒出一团湿汗。
眼睛移到绿波红菡萏里有人持一方小舟撑竿折荷,不免心动,“表妹,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租条竹筏来。”
“我和表哥一起去。”
明黛刚说完,湖的对面远远驶来一条画舫靠岸停顿。
画舫上的人也瞧见了周淮止,当即调侃道:“周兄,我说怎么最近约你,你都不出来,原来是陪佳人在侧,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
周淮止闻言,顿时羞红了脸挡在明黛面前,也挡住他们乱看的视线,“你们不要乱说,她是我表妹。”
“既然是你表妹,你更应该介绍给我们认识一下才行,大家说对不对啊。”
更有自来熟的在画舫靠岸后,兀自摇着玉骨折扇,自认风度翩翩的来到明黛面前,双手抬起作揖,笑得挤眉弄眼,“小生这厢见过表妹,表妹安好。”
周淮止生怕表妹觉得被冒犯到了的拉开他,着急地解释,“表妹,他们是我同窗,他们说话可能会有点儿口不遮拦,但是人不坏的。”
又对着同窗恼怒不已,“吴文青,我表妹并不喜欢这种玩笑话,你不要将对其她女子的那套花言巧语用在我表妹身上。”
更担心表妹也好吴文青这种四处留情,甜言蜜语张口就来的浪荡公子该如何是好。
“他们是表哥的朋友,人品我自然是信得过的。”明黛安抚着表哥,随后越过表哥来到他的一众朋友面前,不见丝毫扭捏的落落大方行礼,榴唇含笑,“各位公子安好,你们是表哥的好友,若是不嫌弃,也可喊我一声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