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他才有此一问。
女子冷笑:“我本嫡长,我父亲为了前程想要休妻再娶。恰逢我母亲产女尚未满月,得到消息,没等父亲的休书送到,她就先死了。
“我祖母说我母亲是难产而亡,我外祖母却说我母亲平安产女,本不会死,却在闻听我父亲要休妻另娶,这才被气得血崩而死。”
“母亲死后,外公联合乡绅父老施压,父亲迫于舆论,再不敢休妻,然我母亲占据了原配的之位,我跟着祖母长大,十岁的时候才来的湖广,这时候方知,继母被我母亲压一头,不甘心她女儿也被我这个嫡长女压制,上家谱的时候生生压了我一岁,让我从长女变成小我妹妹半天的嫡次女。”
贾琏真是给他绕糊涂了。
“半天?”
原配已死,继室的女儿如何能比原配的女儿大半日。
“很奇怪吧?”
女子冷笑:“族谱记载,说我是她一胎双棒的嫡次女!反正我母亲死了,外祖父家没权没势,我又是个女儿家,不能传宗接代,只要她不谋害我的性命,祖父祖母也不会干涉,凭她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贾琏至此终于动容,这女子所说若是实话,这丫头就不是一般的女子,前世她能赶到京都做了王妃,这一世必定也能,自己不帮她,必定另有他人相帮,那时她做了王妃,必定怀恨在心。
虽然她前世最终失败没有荣登后位,但是,凭他这般心性,要给贾府找点麻烦轻而易举。
再者,贾琏可以重生,别人未必不可,一切皆有可能,小心为妙,无端端多个敌人总归不是好事!
贾琏颔首:“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先证明你的身份。”
女子想了想,自袖内摸出巴掌大一块小木牌,上书:湖广总督于彦明之此女榴玥。
这是内务府统一发放的身份牌。
“请姑娘下去安歇!”
贾琏看过递还,答应帮忙。
榴玥道:“我没有路引,这才不得不混进贵府商队,还请恩人谅解!”
大皇子虽然夺嫡失败,当初却是风光无限,压得后来获胜的七皇子黯淡无光,若非三皇子性急,过早暴露了夺嫡的心思,那皇太子的名分未必会落到七皇子头上。
这个大皇子妃也很不简单,只说她前世没遇见自己也能顺利进京,她就不是寻常女子。
小皇帝的名分已定无法撼动,皇太子花落谁家还有的得闹腾,贾琏无能造反,却可以煽风点火让他们自己窝里反。
皇长子好武,一身武艺,弓马娴熟,这也是大皇子曾经风光无限的缘故。
后来南安王出兵海疆,大皇子督战冒进被捉,虽然小皇帝护犊子,南安王替他背了锅,可是,大皇子在宗室之中威信荡尽,再没了夺嫡的资格。
这一世,可就未必了。
贾琏想着回京后的得冬猎盛宴,有些迫不及待起来。
大皇子水昀就是冬猎的爱好者,每年的冬猎,大皇子总是独占鳌头,皇子之中无人与之争锋。
贾琏这里双目炯炯,一夜难眠。
次日一早启程,潘又安照例在前探路,贾琏骑马压阵,一路上前有镖师,后有贾琏柳湘莲,竟是比来时还太平,一定人游玩一般,波澜不兴。
贾蓉意兴阑珊,他刚学会了武当拳,又学会了逍遥剑,很想打一架试试身手,只可惜,大毛贼被官府清剿了,小路霸改邪归正了。
遇见一波村民拦路,贾蓉一见路霸,高兴的很,正要开打,这些路霸不是来打劫的,却是来送水酒,替他们践行来的。
不说贾蓉,就连贾琏也奇怪了。
054
大家一脸懵懂,唯有潘又安笑眯眯的成竹在胸,悄悄说与贾琏。
潘又安这几月往返京都两趟倒卖古董,这些人都是潘又安结识的村户,他们或是帮着带路做向导,或是替潘又安拉车扛包,总之,大家跟着潘又安来回跑,一天下来总有收获,最不济,也能混个肚儿圆圆,回家还能给孩子带一包馒头剩饭,运气好能得一包煎饼果子。
潘又安很有本事,能把他们家喂猪的石槽卖出二两银子,门上的门环也能卖出五两,这漳河附近的村落都把潘又安当成财神爷!
贾琏今日方知他做的古董生意,因问:“你怎知道河南古董生意好做?”
潘又安道:“起初小的也不知道,那一日在村庄借宿,却见那家吊着门帘的铜环竟是王莽篡汉时期的古董,又见一家喂猪的猪槽,竟是前朝的马槽,我这才恍然大悟,湖广荆襄之地曾经是多朝古都,这些地方的古墓多,出土的古董必定更多,小的这才起心做这古董生意!”
贾琏蹙眉:“古董生意利润大,久之必招人眼,你小心些才好!”
潘又安神秘一笑:“主子安心,明面上我做的药材布匹生意,古董只是附带,一次能得手一二件就是纯利,并不扎眼!”
贾琏却想起冷子兴,他家只怕对于古董出处很有研究,因提醒怕潘又安:“这事儿切勿在府里露了口风,尤其是冷子兴与周家人。”
潘又安点头:“小的省的,多谢二爷。”
贾琏很是满意,忽然抿嘴一乐:“没给你表姐买什么饰物吧?”
潘又安顿时紧张起来,忙着摆手:“没有,没有,小的虽然回京两次,却是连家也没回,且二爷已经答应替小的主婚,小的再要乱来,还算是人嘛!”
贾琏失笑:“紧张什么,逗你玩儿呢!”
潘又安顿时松口气,偷偷按了按胸口,那里的东西捂得热乎乎了,潘又安决定藏起来,二爷不出面说亲,这东西再不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