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什麽情况?”
白江从背包里拿出剧本,递过去:“翟老师,这是我接的角色,希望您能帮我。”
翟老师很是诧异,有些难以置信刚进圈,就能接到角色的白江,但就算是接到角色,也顶多是小角色而已,为了个小角色让他加班加班,过分了。
一阵腹议后,当看见剧本和角色的时候,翟老师愣住了。
不是因为别的,因为这个角色,前段时间张泮还来找过他,这个男三,是一个心理变态的角色,既要演出大学生青春的感觉,又要演出兇手变态的感觉,这期间的平衡,很难把握和控制。
张泮在圈子里也摸爬滚打了十多年,演技也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就这样的基础,去试镜角色,最后的结果也是被黄鹏导演给刷下来。
翟老师脸色顿时变得严肃起来,把剧本扔还给白江:“劝你还是放弃吧。这种角色,你驾驭不了。”
说完,翟老师起身就往外走,白江拿着剧本的指节泛白,他弯腰下,恳求道:“翟老师,我没有退路了,希望您帮我。”
一脚已经迈出门的翟老师停下动作,回头看了眼白江,无奈叹了口气。
他和白江算是旧相识,之所以建议白江放弃,一方面是这个角色的确难以驾驭,一方面是因为这部电影的主演是南屿。
“白江,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有心理準备。”他终于还是心软了,走到白江面前,“其实,这个电影我先前了解过,男三的角色无论是从人物丰满度,还是呈现上,都能都给观衆强烈的视觉沖击。”
“其实相比起男一警官的角色来说,这个角色如果演绎好了,是绝对能在娱乐圈站稳脚跟的存在。”
“如果演绎不好,你有两个结局,一个是被导演换掉,一个是被观衆骂死。”
“除了以上风险,还有一个最大的危险,那就是和饰演主演的南屿,有多场对手戏。”
“南屿,是我在何氏集团,教授的所有学员中,为数不多的优等生。”
“你懂我的意思吗?”
翟老师希望白江能分清利弊,南屿的戏,不是谁都能接得上的。
“我懂您的意思,翟老师。”白江说,“请您帮我。”
看着依旧执迷不悟的白江,翟老师突然笑了,拍拍他的肩膀:“有我年轻时候那股劲儿,那股不听劝的劲儿。”
白江笑笑,他不是不听劝,而是没有选择。
他要先拿到巨额片酬,把齐轩留在国内,然后还要再找南屿,让对方把应该还的高利贷都还清。
“你去打一盆冷水来。”
虽然不知道翟老师要冷水做什麽,白江还是照做了,他端着一盆冷水进来,刚放到桌上,突然半空起来的一只手按着他的后脑勺,将他整张脸都埋进了水里。
“喂,你干什麽?”王特助见状就要上前阻止,被白江用手势拦下。
翟老师用阴森的语气,扮演着男三角色的变态母亲:“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我才过得这麽不幸,要不是你,我怎麽会过得这麽惨?”
白江开始回忆起剧本上男三的遭遇,他生长在一个充满暴力的家庭,父亲经常对母亲和他非打即骂,母亲总认为身为儿子的他将自己一辈子和父亲捆绑在了一起。
渐渐地,母亲情绪崩溃,精神失常,在给七岁的儿子洗脸时,一把将儿子的头按进水里,要杀死这个牵绊住她一身的铁链。
终于,翟老师松开手,把白江从水里捞出来,然后看着神色恍惚,眼神呆滞的人,问:“什麽感受?恨吗?”
白江凝向他,缓缓摇了摇头。
见到这样的回应,翟老师欣慰的点点头:“你能够这样理解,就说明你已经能体会到角色的内心了。”
“这个角色,很多演员,包括张泮都认为,男三之所以变成变态,是因为对母亲的恨,实则不然。”翟老师说,“我想听听,你对这个角色的理解?”
白江的发丝上还在滴水,他闭上眼,用心去感受角色:“男三对母亲,是爱,很深沉很深沉的爱。”
一边的王特助也算是对这个剧本内容知晓的,男三可是在十岁的时候,亲手杀掉自己母亲的人啊!!!
连自己母亲都杀了,这是爱母亲?!
原谅他不能理解!
只听白江继续说道:“角色从小就在一个畸形的环境下长大,父亲母亲的拳脚相加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他以为人生来就是这样的,直到七岁的时候,母亲用刀子划破了他的胸膛,把他按进水里,痛苦的诉说自己悲惨的人生,都是他造成的。”
“从那次以后,角色就觉得母亲活得很痛苦,就想帮她;于是,角色在自己十岁的时候,打开家里的煤气,杀死了烂醉如泥的父亲。”
“角色以为,这样母亲就能改变悲惨的人生了,可是当年仅十岁的角色告诉母亲,他杀死了父亲,母亲用看恶魔的眼神看着他。”
“母亲本能的往后退,惊惧可怖的表情在她脸上浮现,最后脚一滑掉入水库里。”
“角色站在岸上,看着在水里挣扎的母亲,心里很痛。”
“他认为母亲还是很痛苦,他都已经杀掉了父亲,为什麽她还是那麽痛苦?”
“终于,母亲不在挣扎,缓缓沉入水里,水面恢複了平静,主角觉得母亲解脱了,他站在岸上,开心的笑了。”
白江缓缓睁开眼,感觉心灵受到了极大的沖击:“角色是不懂爱的人,他的人格是缺失的,他总在用错误的方式去进行的‘爱’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