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施吃不下去,范蠡也吃不下去,更不用说喝酒了。二人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不动,也不说话,可那泪水从未干过。
香案上的红蜡烛快要燃尽了,变成了一堆血红的蜡泪,火焰越来越暗淡。
西施把脸上的泪水一擦,举樽说道:“大哥哥,既然文大夫说让咱俩今晚成亲,咱不能浪得虚名。喝,咱俩先喝一樽合卺合卺:古代夫妇成婚的一种仪式。酒,之后的话就别让小妹再说了。”
范蠡道:“好。”
喝过了合卺酒,二人又碰了六樽。西施不胜酒力,满脸绯红,举樽说道:“大哥哥,小妹这一生就爱过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便是您。来,咱俩再干一樽。”
范蠡道:“好。”
“再干一樽。”
“好。”
“再干一樽。”
“小妹,你不敢再喝了。”范蠡劝道。
“不,我要喝他个一醉方休。”西施端起酒樽,一仰脖子,灌下肚去。
“大哥哥,大哥哥!”西施醉眼蒙眬地说道,“小妹还是那句老话,小妹这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便是您。您爱不爱小妹?”
“爱!”范蠡双手挽住她的胳膊。
“大哥哥,您若真爱小妹,您就帮小妹宽去衣服。”
“好。我宽。”范蠡笨拙地为西施宽衣。不是笨拙,是他太激动了,激动得两手发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西施的衣服一一脱去,一个洁白如玉的胴体展现在他的面前。
西施乜斜着眼瞅着范蠡:“您也脱呀!”
“好,我脱。”范蠡飞快地脱去了身上的衣衫,一件又一件,直到一丝不挂。
西施紧紧地搂住范蠡的脖子:“大哥哥,女人最看重的是自己的贞节,这是她的第二生命。这条生命只能献给自己最心爱的人,今夜您就把它拿去,因为它是属于您的!”
“好!”范蠡将西施平放在榻上,朝她身上压去。
两个赤裸裸的躯体紧紧地贴在一起。
西施开始呻吟了,她双手死死地抱住了范蠡的后背,脸色潮红,星眼迷离……
可是,就在她如痴如醉期待着的时候,范蠡退却了。
范蠡长叹一声,从她肚皮上爬下来。
西施大惑不解,惶恐地问道:“大哥哥,您这是怎么了?”
范蠡一脸痛苦地说道:“小妹,我不能拿走你的贞节。”
“为什么?”
“夫差身为一国之王,睡过的女人数不胜数。我若拿走了你的贞节,夫差一旦发现你不是处女,他必然恼羞成怒。他若一怒,肯定不会饶你,你若一死,咱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我不能为了自己一时之欢愉而送了你的命,坏了大王的大事!”
西施无话可说,翻身抱住范蠡,嘤嘤地哭了起来:“大哥哥,您处处想着小妹,想着越王的灭吴大计,您何时也想一想自己。”
范蠡抚摸着她的秀发,无限深情地说道:“只要你好,只要你安全归来,只要你还愿做我范少伯的妻子,吾复何求?”一边说,一边搂紧了西施。二人你搂着我,我搂着你,皮贴着皮,肉贴着肉,无一丝邪念。
先是鸡鸣,继之鸟叫,太阳也跑过来凑热闹,隔窗射了进来。
“范大夫,宫车已经来了。”伯辛隔门喊道。
范蠡回道:“知道了。”
回答过之后,范蠡立马将热唇贴向西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两条香舌互相搅动着。直到伯辛又催了两次,二人才停止了接吻。
“大哥哥,咱俩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呀?”
“一个月之后的今天。”
“这么久呀。”
范蠡叹道:“官身不自由呀!大王要子禽兄掌政,我掌军。军队自夫椒山之战后,元气大伤,战船和战车皆为吴军所毁。这军要扩,这船要修,这车要造,一天到晚,忙得我晕头转向,大王要我一个月向他禀报一次。也就是说,每隔一个月我才能回到会稽一次。只有我回来的时候,咱俩才能相见。”
西施轻轻颔首道:“小妹理解您。”
她又搂住范蠡,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吻,这才爬将起来,慢慢地将衣服穿上。
她走了。
她恋恋不舍地走了。将至门口的时候,突然反身,搂住范蠡的脖子,又吻了一口说道:“大哥哥,一个月之后的今天,您一定要派人去美人宫接我。”
“一定。”
“您说话可要算数。”
“算数,一定算数!”
她这才将双臂从范蠡的脖子上慢慢地抽了回来,很不情愿地转过了身子。谁知,那一双玉足刚迈出又缩了回来,转身问道:“大哥哥,不等您回来,他们要是把俺们送走了咋办?”
“不会。”
“您咋这么肯定呢?”
“姑苏台的扩建,少说也得四年,这是其一。其二,你们这四个姑娘,全是来自乡村,需要培训,不仅要教你们唱歌、跳舞、识字、作诗、宫中礼仪和琴棋书画,还得教你们床上功夫。你别脸红,也别捂耳朵,这是很实在的问题。除了这六项内容之外,还得让你们了解吴国,了解吴国的历史、山川、物产、名胜和风土人情。还得了解夫差,了解夫差的好恶和秉性脾气,了解夫差的大臣,了解这些大臣对咱越国的态度。只有这样,你们才能心中有数,才能不动声色地俘虏夫差、战胜夫差。让其荒淫,让其昏聩,让其君臣相疑,让其百姓怒他、骂他、造他的反,也包括军队。果真那样,吴国不用我打,它自己便会灭亡。”
西施频频颔首:“小妹知道了。”说毕,又和范蠡接了一个响吻,方才离去。